屈元面无表情地一拉手枪的保险,手枪在黑夜里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趁最后的时间,和你老朋友聊聊天吧,我想,你有很多话要他。”夏洛细长是手指夹着香烟,抽了一口,劣质的烟丝燃烧过的产生的烟雾充满颗粒感,穿过气管,进入喉咙,夏洛有一种想咳嗽的冲动。
冰冷的,漆黑的枪口对准了崩牙驹的眉心。崩牙驹感觉到死神的降临,似乎能感觉到死神手中的镰刀的丝丝寒意。恐惧抓住了他全部的身心,心脏跳得贼快,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有力的双手扼住了喉咙一般,喘不过气来。
现在,他的恐惧转化成了对沈临风的愤恨。
“我*你老母!沈临风,你个卑鄙无耻的家伙,拿老子单枪使,你不是他没什么背景只是一个写了几本,写了几首酸曲儿的高中生么?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个二五仔!……”
“我会让14k的兄弟们对付你的,你等着吧!”
“你的沈氏企业等着被扫荡吧!”
……
其实,夺去崩牙驹性命的是夏洛,只不过,崩牙驹知道,夏洛是他无法撼动的存在,自己的生命还捏在他手里,所以,他本能地惧怕强者,而把气撒在了沈临风身上。
人就是这样,很多人不敢面对真正的敌人和对手。
电话那边的沈临风脸涨得通红,他的手捏成了一个拳头,无力地搁在大班台上,微微发抖,一部分是因为气愤,另外一部分是因为恐惧。
他知道,崩牙驹的靠山是美国大圈的方八指,而大圈帮最近在整个美国西海岸声势甚盛,势力也日渐庞大,可以和美国很多老黑帮相抗衡,大圈的很多帮派分子都是退伍军人,战斗力更是没的。
难道连在美国大圈声名赫赫如日中天的方八指都斗不过那个年纪轻轻少年?
“好了。”屈元面带微笑,从几近晕倒的崩牙驹手里拿过手机。笑眯眯地道:“沈少爷,听响儿啊——”
左手举起,枪口对准崩牙驹的眉心,食指扣动扳机。
“嘭”地一声,崩牙驹额头被手枪轰开了一块,子弹穿过脑颅,把后面的头盖骨都掀开了一块。
崩牙驹残存的意识到他的嚣张跋扈的一生即将结束。
最后的这几秒钟,他的脑海里,他的传奇的一生如同过电影一般急速闪过,他苦难的童年,江湖上的腥风血雨,他在黑帮的挣扎——坐监砍人赌场贩毒抢劫杀人,还有妻离子散的痛苦,声色犬马快意恩仇。
可是,最后的一刻,定格在他的脑海里的不是最近泡的在床上百般逢迎婉转娇啼的女明星,不是他那些所谓的忠心耿耿的兄弟,而是他的第一位结发妻子,那位身材娇声音婉转话总会带着几分害羞的少女,她坐在澳门新桥区青草街那间“李记水果档”的柜台后面,抬眼看了一眼把天地连在一起的雨帘,对那是还只有十八岁岁尹国驹笑眯眯地道:“驹哥,来买水果啊,刚刚摘下来的槟榔,要不要食一颗?”
夏洛充满同情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尹国驹,这个人也算是一方枭雄了,如果不是惹了自己,夏洛绝对不会先去惹他的。
如果不遇见自己,崩牙驹可能要在1995年前后才被澳门政府抓进监狱,等待他的是三十年的牢狱之灾,直到011年还没出狱吧。
今天,我剥夺了你的生命,但是也给了你解脱,你到底是该谢谢我呢,还是要恨我呢?
夏洛走出修车厂,空气中没有了汽油味,沙漠特有的灼热而干燥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吸了一口烟,神游物外地想。
猝然响起的枪声把沈临风惊得一跳,只觉得心突突直跳,喉咙发干,双目无神地瞪着,片刻之后,他才稳住心神,细细听电话那端的声音——对方已经挂了电话,只留下长长的忙音,嘟嘟嘟的,让沈临风觉得很恐惧很烦躁。
恐惧来源于未知。当沈临风不确定夏洛到底是何种背景到底将会如何行动来对付自己的时候他的恐惧更加严重了。此后的好几个月,他一直处于惊弓之鸟的状态,夜夜失眠,几乎成了熊猫。直到噤若寒蝉地度过平静的几个月后,他已经差不多忘记和夏洛的过节以后,夏洛才很欠抽地忽然发动对香港沈家的攻击,多么无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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