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色变。
——原来,他们都听说过上官天泉的那件凶器。
“上官小姐,莫要错伤好人!”
太师荀思带头领文武躲入我们的席后。我们这边有三个真人,大半的文武都到我方处避灾;只有小半的武官在太尉烟罗白率领下,躲到了宇文拔都席后。
帝师护持着天子一家,不必他们操心。
“波”的一拳,名利圈的无形障壁扭曲了下散尽。钟大俊迈一大步,踏入翩翩圈内。
青衣少女的鹿皮手套从纳戒里取出一团明晃晃的金光来!
“钟师兄,我可能控制不了自己出手了——你不要逼我太甚!”
钟大俊徐步趋近翩翩,浑不介意。
“只好……杀了了了了了!”
青衣少女俊雅的面容抽搐起来。如此安静娴雅的少女竟然发出了那么凶厉的尖声。仿佛是魔物附体,借着少女的躯壳催发的魔音!
柳子越立刻匍匐在地,紧紧依偎在颜掌门身后抱头深埋。
第一下!
钟大俊的额头和金砖撞击在一起,魔音和乱溅的火星涟漪般荡开——
一些躲避不及的金丹卿、大夫被魔音和火星沾染,竟然开始金身自燃!
清薇真人的红拂漫卷,拂开那些魔念,把这些人卷入我们的席后。
血水从钟大俊的头上流溢出来,他屹立不倒,蒲扇大的掌捂头,那里在流脑浆。
第二下!
翩翩的金砖回到了她手,凶厉的少女又祭出金砖砸向钟大俊!
——她的真元没有丝毫的衰减,反而有冉冉上升的迹象!是魔性的器灵榨取了她的潜能吗!
更多的火星与血污从钟大俊的泥丸宫崩出。
“清薇真人,是否要阻止翩翩出手。我怕器灵反噬翩翩的灵智!”我和琳公主焦急地问。
梅芜城也欲言又止。文侯不言。
少女道姑用拂尘拦住要上前的我们,
“通宝侯嘱托我照顾和指导翩翩:这是她的历练,别宗门人不得干涉。她要晋升道胎,器灵激起的心魔由她自己克制——自然,别宗人真要伤及翩翩,我龙虎宗也不会善罢甘休!”
清薇真人向翩翩呼,
“上官师侄,如三回合再不取下钟大俊,罚你回龙虎山面壁!”
翩翩的美目恢复了清明,金砖回到了她的手套,她掷出了第三下!
魔音狂飙!
除了山河榜金丹还能自如观战,剑宗的大半弟子谨守心念不敢妄动。他们席后的文武有不少人在疯癫狂舞,全是被不义之财诱发了心魔。
莫语冰皱眉,屈指轻波。数个下层金丹的武将被她连续弹晕倒地。
蔺朝颜冷笑。
天子叹了口气,
“这几位将军是烂醉了,扶他们去御馆歇息吧。”
——钟大俊浑身浴血,他的经脉处处破裂,呆如木偶不动。还有一枚沾血眼珠弹跳在翩翩脚下。钟大俊的一目空洞,他被金砖打崩出一枚眼球。
翩翩喃喃,
“我……我居然把一个宗门的弟子,一个人类给杀了……。”
金砖回到她手。青衣少女收入纳戒。她的真元落潮般衰减,少女扶额后退。
那血人动了。
青衣少女尖声一叫,踉跄跌倒。
血人捡起地上的眼珠,生生吞吃了下去,
“父母精血,不敢弃之!”
钟大俊的独目睁开,神光灿然!他的躯壳摧残如此,但是阴神却受损不大。
我怔住了。席上门人也齐齐怔住。
天子身畔的公主和皇后都呕吐起来。唯有太后甄云意却不为所动(本来我以为这个见到真人就求救的女人会晕倒)。
少年天子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沉的悲悯来。
“这不是弱者和孩子该看的,把皇后和公主扶下去歇息。”内侍傀儡奉命。
“钟某一生斩杀盈万!都是邪魔妖孽!我心中光明大放!哪有丝毫不义!”
钟大俊放声歌道!
青衣少女跪倒在地,气如游丝。她虽无伤,心神全被震慑!
原芷高声呼,
“你还有一点真元,赌大通宝钱一把!他的躯壳都快碎了!阴神再完好有什么用!”
青衣少女的两指尖捏住一枚飞钱,仿佛是被人牵着线的傀儡依指令行事,
“乾!坤!一!——”
那是元婴巅峰的八转法宝,一旦释放,天地也能逆转吗!
三宗之人全注目向那枚小小的飞钱。
宇文拔都的手上多了一条鞭子,这是他触开姬小艾法界“桃花源”时使用的兵器。
——飞钱从少女的指尖滑落。
她被无形的手捏住咽喉,举上了天。
那是钟大俊外放的真气凝成。
血人不管不顾地说:
“金丹者的一切道术运御都是气为根基!气全部来自呼吸。我封禁了你全部的气,再大的神通你也用不出来!”
钟大俊把昏厥的青衣少女掷入我们席中,姬小艾一袖轻轻卷住,把少女枕在怀里。
清薇真人望自己门人,一行清泪流了出来。她口中却向钟大俊道:“林道鸣指导的好弟子,我宗门人不如你。”
“上官师侄没有其他伤势,只是呼吸被封禁了。”
颜缘点开青衣少女的泥丸宫,她醒了过来。然后颜掌门又命张机子给钟大俊送丹药救治道胎躯壳。
清薇真人已经悄然化去脸上泪痕,板脸来训斥翩翩:“辱没我宗声名。你一点损伤也无,却败下阵了!”
青衣少女默然。
我要替她说话。
翩翩却堵住了我们的嘴。
“弟子知罪。”她失神落魄道。
“梅芜城,下一阵你可不要辱没我宗的声名!”清薇真人怒。梅芜城唯唯。
独目的钟大俊辞开张机子奉上的丹药,“我们云祖师一脉不受人恩惠,钟某自会在剑冢死里求活!”
他让秦霄替自己换去血衣,然后深深向宇文拔都行了一礼。
“非大都督,钟某成道无望。”
他又向帝师和天子行过礼,“容弟子离宴养伤。”钟大俊扬长离去。
“下次山河榜上又多一个强手。”
颜缘道。
拔都笑,翻到第三阵莫语冰的名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