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梁啸为李当户辩解,希格玛没有再坚持,悻悻的耸了耸肩。希娅见状,刮了刮鼻子。希格玛翻了个白眼,撅着小嘴,不理会她的调侃。
梁啸转身离开。“等他操练完,让他来见我。”
李当户推门而入。“都尉,你找我?”
“这儿没外人,你就不用一口一个都尉啦。”梁啸笑道:“坐,我和你商量点事。希娅,去给李君取点酒水来。”
希娅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梁啸抽出地图,铺在桌上。“就目前的形势,你有什么看法?”
李当户松了一口气,仿佛已经在心里憋了很久,今天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了。“以我之见,最好是趁匈奴人尚未到达,先行撤退,保全实力,避免无谓的伤亡。”
梁啸眉毛轻挑,有些意外。“撤退?”
“是的。达坂是要塞,不夺回去,右贤王必不肯罢休。就算我们能坚守一年,可是一年之后呢?没有援兵,我们无法脱身。与其被困于此,不如撤回大宛,保存实力。”李当户盯着梁啸的眼睛,放低了声音。“阿啸,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眼下时机还不成熟,勉强行事,只怕适得其反。”
梁啸想了想,嘴角轻轻挑起。
“你说得不错,眼下时机的确不太成熟。可是,如果就这样放弃,短期内,我们恐怕就不会再有机会了。一旦我们撤退,右贤王得到龟兹的财力补充,不仅能够恢复元气,还会对与我们相好的部落大加报复。如此一来,以后谁还敢和我们来往?”
李当户为难的摇了摇头,欲言又止,眼中露出愧疚之色。这也是他担心的问题。汉人在西域的影响力本来就不大,刚刚决定在乌垒建立驻地,就被匈奴人赶走了,以后谁还会把汉人当回事?如此一来,梁啸出使的使命就很难完成了。
“可是,困守达坂,外无援军,我们很可能会全军覆没。那可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当然不能困守达坂。我这两天制订了一个计划,请你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梁啸说着,在蒲类海、达坂两点之间划了一条线,然后在线的中间点了点。“我想主动出击,取交河城,或者务涂谷,扼住匈奴人出入天山的最后一条通道。”
李当户吃了一惊:“这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匈奴人一旦攻克龟兹,很快就会回师达坂,这时候分兵出击,会不会……”
“我知道你的担心。”梁啸说道:“可是,如果只把目光放在达坂,我们就成了瓮中这鳖,全无回旋余地。拿下务涂谷,既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也是争夺主动权的一个手段。”
梁啸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龟兹失守,匈奴人得到了充足的补给,就能坚持更长的时间。现在已经是十二月,如果匈奴人迟迟不离开,那明天开春之后的春耕就成了问题。
春天不耕种,秋天就没有收获,天山以南的诸国必将陷入困顿。就算守住达坂,也无法站稳脚跟。攻占车师,切断匈奴人的退路,对匈奴人的心理产生压迫感,这样才能夺取主动权,迫使匈奴人为归路而奋战。
更重要的是,相比于之前选定的驻地,交河城背靠大山,前有大泽,更利于防守。占领交河城,左控蒲类海,右控达坂要塞,就可以长期与匈奴人对峙,将匈奴人挡在天山以北。
李当户依然不太放心。“你这个想法是好的,可是主动出击,哪来的兵力?”
“深山行军,人多未必就是好事。车师人现在就在达坂之外,国内空虚,防守力量应该有限。我只带佣兵就够了。另外,危须、尉犁的士卒我也带走,以免匈奴人兵临城下时,他们会成为不稳定因素。”
“能行吗?”李当户还是不太放心。他看着梁啸,忧色忡忡。现在已经是隆冬,大雪封山,百余人在山里行军,千里奔袭,仅是行军就已经困难重重了,更不用说战斗。东方朔被匈奴人扣住,龟兹失守。如果梁啸再出什么意外,整个使团都会崩溃,这个风险太大了。
“佣兵们都是刀口上讨生活的,什么苦吃不了?”梁啸笑了,信心十足。“上次雪地行军数百里,一举重创乌单,他们都没问题,现在更没问题。”
李当户盯着地图看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与就此撤退相比,这个计划虽然冒险,却值得一拼。他站了起来,慨然道:“你是使者,不能有任何意外,还是留守达坂的比较好。龟兹的事,我没能完成任务。这次出击务涂谷就让我去吧,算是戴罪立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