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彦堂和双虎之间眉来眼去。骗得了单纯的骆悠悠,却没能躲得过芫荽的法眼。
他们在计划着什么?他们计划的事情,香菜知不知道?
芫荽不由自主看向迷迷糊糊边吃包子边打呵欠的香菜。他这个妹妹似乎对藤彦堂计划的事浑然不觉……是这样吗?
藤彦堂和香菜气定神闲,玩起了拖字诀。
……
羊城巡捕房。
按照实现安排好的那样,明锐全力配合威廉总巡长,在羊城撒网寻人。
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威廉总巡长向全市大大小小的巡捕房统一下达了找人的命令,并带着骆家一家和荣记商会的大半人马蜂拥到了羊城。这么多人,快要把整个沪市掀个底儿朝天,却还是没能找到他疼爱的外甥女。他能不暴躁?
这节骨眼儿上,谁都不敢撞枪口,谁接近他谁倒霉。这时候有一个人却不怕死的要身先士卒,那就是养成巡捕房的巡长明锐。
派出去的小队接连给明锐上报的都是让人失望的结果,明锐只是个传话筒,却被威廉总巡长当成了出气筒。
威廉总巡长抄起桌上的墨水瓶,狠狠砸向明锐。
明锐低着头,不闪不躲。任由墨水瓶击打在他身上。他倒是不痛不痒,只是墨水瓶摔落在地上的时候,发出一声脆响,瓶身碎裂,黑漆漆的墨水洒了一地。
威廉总巡长用蹩脚的中文大吼:“给我找!继续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明锐杵在那儿,头压得更低。做出一副谦卑状。
他犹犹豫豫说道:“总巡长大人,我相信骆二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威廉总巡长一脸烦躁,他根本不想听这些台面上的话。
明锐又说:“总巡长大人有所不知,此事牵连甚广……”
威廉平复了一下心情,漂亮的琥珀色的眼眸仍盛着怒火,“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明锐显得左右为难,“不是我查到了什么……这分明……分明就是明摆着的事……国府高官、日本军部、青龙商会,他们背地里做的那些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威廉蓦地睁大眼,比方才还要怒气冲冲,“混蛋!他们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悠悠头上!他们竟敢——”
威廉一时气急,捂着绞痛的胸口跌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
明锐正要上前关切,却被威廉抬手打断。
明锐见他无恙,便小心翼翼的继续说:“羊城这么多人,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何况还有日租界,没有许可,我们巡捕房的人也进不去。我身为羊城巡捕房的巡长,隶属于您不假,但我在国府也身兼要职,我倒是不怕得罪国府上头的人,只怕那些人会为难您。我倒是有法子让青龙商会的人松口,但是牵连到日本人的话,我就没办法了……”
“给我找!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必须把人给我找到,我给你先斩后奏的权限,谁要敢拦你,你可以将他就地正法!”
有了威廉这个保障,明锐在羊城横着走都没人敢说他一句坏话。
……
当天,各大报社跟踪报道,传出了一个新消息——
羊城巡捕房虽然没有找到骆悠悠本人,却抓到了将她绑到羊城来的人。这个不要命的匪类禁不住巡捕房的严刑拷打,很快就供出了同伙,还说昨天夜里把人送到了十三号码头。
威廉总巡长亲自带人追查,接连曝光了十三号码头的一些肮脏走私活动,还有码头负责人与蓝埔军校的某位高级教官私底下的龌龊勾当。
威廉马不停蹄,带人浩浩荡荡闯入蓝埔军校进行地毯式搜查,虽没有找到骆悠悠,却端了一个淫窝。
在蓝埔军校,威廉碰到了由荣记商会的会长荣鞅陪同的骆骏。
这回荣鞅倾力相助,帮忙找人,骆骏对他感激不尽。到了羊城,荣鞅说要顺路来蓝埔军校拜访藤彦堂,骆骏便跟着一块儿来了。
谁承想,到了学校,他们才知道,藤彦堂也莫名其妙的跟大家玩起了失踪。
威廉的下属在藤彦堂宿舍的隔壁发现了窃听装置,一查之下,才知道昨天晚上接了个电话,藤彦堂就和他的室友出去了,一夜未归。
跟青龙商会的人勾结,又窃听同僚,陆一鸣这一回可是百口莫辩。事情出了岔子,他早就闻风而逃,人已经不在蓝埔军校了。
逃?
他能逃到哪儿去?
明锐早就在羊城撒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冒泡了。
等威廉下令抓人后,明锐给他抬回来的是一具死尸。
陆一鸣连给自己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就一命呜呼了。现在知道青龙商会抓错人的知情者,已是寥寥无几,这等同于坐实了原本的目标就是骆悠悠。
一天还没过去,羊城已是七零八落。副市长当天引咎辞职,日本人惶惶不安,还有青龙商会的人各个夹紧了尾巴,往日里与陆一鸣曾有过交集的国府高官被制裁了一批又一批。报纸上,笔锋犀利的撰稿人将他们一层层丑恶的面具揭了下来。同一时间,重见天日的失踪者没有一百也有几十……
羊城,已是满目疮痍。
局势动荡的程度,已经远远超乎了香菜的想象。
就在大网向他们慢慢收紧时,藤彦堂觉得自己是时候站到风口浪尖上亮一亮相了。(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