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目光四下一扫,寻找可疑人物。
“别找啦。我已经把他放啦。”
薄曦来跟着她往餐台边上去,“你怎么能把他放了?他要是再向其他客人下手……”
香菜打断他,“安啦,我已经警告他,我会一直盯着他。”她拾起餐台上那半拉苹果咬在嘴上。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沓钱票,一张一张的开始数。
“……”这丫头哪来的这么多钱,薄曦来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不好的可能性,他铁青着脸,“王老板的钱包是你偷的吧。”
“怎么可能,我刚才一直在这儿,你不是可以给我作证吗。”香菜看了他一眼,“我不过是抓住了那个偷钱包的小贼,对他说‘把你偷来的钱分我一半。我就不把你交出去’,然后他就把钱和钱包都给我啦,喔,对了,为了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还是跟你说一下,他把钱包给我的时候,里头就没钱。”她将手上的一沓钱票甩得哗哗作响,“这些钱,是我直接从他手里拿的。”
薄曦来以手扶额。不断上涌的血气险些冲昏了他的头,啊啊,谁来把这只小怪物领走!
“你就没有一点职业道德吗!”
香菜摊手,“职业道德?那什么东西?能吃吗?”
啊啊啊。薄曦来内心不断地咆哮。
香菜用钱票拍了一下气急败坏的薄曦来,“这点儿气度都没有,你这经理的位置迟早要换人的。”
“你跟我说实话,那个贼,你是不是盯很久了?”
香菜怔了一下,随即打着哈哈。“怎么会呢,只不过是你之前在这儿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刚好看见他冲王老板下手罢了。”
薄曦来宁可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会相信香菜这张嘴!她肯定是早盯上那个贼了,然后等时机一到,再向那贼下手,瓜分对方得手的钱财!
好邪恶,好可怕!
啊啊,这世上为什么会有她这样的人!
薄曦来抱着脑袋悲叹这个世界如此黑暗时,他见香菜盯着一个方向突然站直了身子。
那贼又下手了?
循着香菜的目光,薄曦来向入场口看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一气儿来了十几个人,瞧他们那一个个嘚嘚瑟瑟的模样,就知他们不是善类。
他们竟还穿着统一的宝蓝色制服,每个人的一条胳膊上还戴着“治安员”的红袖标,齐刷刷的站在一起,架势还挺唬人的。
果真是来者不善。
薄曦来一瞧他们是工商机关的人,也没工夫跟香菜扯皮了,脸上堆起褶子笑呵呵的迎上去,“几位爷是工商局的吧,真是稀客……”
他话音还未落下,就被带头人粗鲁得一把推开。
那人粗声粗气的吆喝:“叫你们管事儿的出来!”
被无视的薄曦来再次勇敢的站出来,“我就是这里的经理,敢问几位爷有何贵干?”
专挑二爷不在的时候来百悦门,工商机关的这些个人显然还是很畏惧藤彦堂的势力。但一开始就抬出藤二爷的名头来,岂不是显得他薄曦来这经理太没面儿?
这带头之人横声横气,旁人的袖标都是好端端的戴着,偏他与别人就是不一样,将袖标挂在胳膊上,显得不伦不类。他身后几人手里还拎着一根比擀面杖还粗的棒子,也算是有备而来。
在门口负责迎宾的那俩小哥,哪能一下子阻拦这么多人。这些人连通风报信的机会都不留给他们,便不由分说的闯进了百悦门。
其中一个小哥哭丧着脸向薄曦来告饶,“经理,对不起,他们人实在太多,我……我们没拦得住……”
“你们先回去。”薄曦来打发了这两个小哥。
小哥们正要去门口坚守岗位,没走几步偏被工商机关的那些治安员给拦下了。
“你们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吧,那个那个——那个经理——”带头的治安员抬手招呼着薄曦来,见对方没有召之即来,显得十分不满,说话的口气变得更加不客气,“去叫你们这儿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出来,包括那些歌女跟舞女,还有,把你们百悦门的营业执照也拿出来,我们要检查!”
他们这么一闹,大家都在看热闹,一时间百悦门的生意也做不成了。
薄曦来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诸位爷,是不是哪里搞错了?”百悦门开业这些年,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上门来要检查营业执照的。“我们可是合法经营者……”
“少特么废话,赶紧去!别耽误老子们的正事儿,查完了你们这一家,下头还有好几家呢!”说话的人用棍子指着薄曦来的鼻子,态度极其的不尊敬。
见棍子扫来,那两个迎宾的小哥吓得两腿直打颤,真是没出息。
“我告诉你们,只要是没有‘工作证’的,统统给老子滚蛋!我们可是刚从同乐门出来,查到了一大批无证就业的,都被我们撵出了同乐门!”
“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查到你们谁头上,可别怪爷爷们不客气,要是没人担保,查出你是个可疑人物,直接把你当革命党分子扭送到巡捕房去!”
薄曦来算是明白了,这些人无非是想用这种地毯式稽查的方式搜捕龙城的革命党。如今革命党势头正旺,国府的人坐不住了,战战兢兢的贴出高价悬赏令,全城缉拿革命党分子。有些人为了拿到高额悬赏,不惜用卑劣的手段将无辜者送上断头台……
如今谁人要跟革命党扯上关系,可是要倒大霉!薄曦来心中很清楚这一点。
他一个劲儿的给工商局的人作揖,做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哎呦喂,诸位爷,我们可都是合法良民……您就别吓我了,我们哪敢跟革命党扯上关系!我们都不知道诸位爷今日要来,我们都没把东西准备齐全。营业执照在我们二爷手里面,工作证啥的,好多人都放家里,没带出来……”
这时候,他不得不搬出藤二爷这座大靠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