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渠一见着她,就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老天爷派你来折腾我不够,你还派个人来害我?!这布行,你到底还想不想开了?”
香菜被劈头骂了一通,等老渠马累了。她才问:“出啥事儿了?”
“今儿你撂我这儿的人,把我进货的钱给偷走了!”老渠正犹豫着要不要报案,想着好歹是香菜送来的人。就忍下了这股冲动。
香菜这才意识到,来到老渠家之后就没见石兰。
石兰把老渠进货的钱偷了。
这回大发了。
对于石兰,除了名字,香菜也就只晓得她绣活儿好。
人拿着钱跑了,她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找这人去。
诶诶,失策失策啊。香菜早该告诉老渠,这石兰是她从牢里带出来的,让他多提防着点儿……
不过这会儿要是让老渠知道石兰是女牢里出来的。估计他得气得跳起来,然后把香菜摁死。
现在说再多也没用啊。
香菜正郁闷时,老渠将一样东西拍到她跟前,就听他又骂骂咧咧起来,“看着那么老实一个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拿走我一百来块,就给我留了这么个东西!”
香菜一看那物件。正是之前她在牢里捡到又还给石兰的蝶形香囊。
不知怎的,看到这个香囊的一瞬间,她有种感觉,觉得石兰还会回来。
“别说那么多啦,去进货去进货!”
老渠吼道:“没钱了还进啥货!”
“我带了钱。能进多少是多少吧。”总不能让铺子一直空着。
老渠暴脾气上来,“你先把那个贼婆娘还有我的钱给我找回来!”
香菜不耐烦了。“这布行到底是你不想开还是我不想开?”
“连本钱都被偷了,还开什么开!”
香菜也暴躁了,“那你就接着闹脾气,我自己去进货!”
说完,香菜甩门走了。她可是知道,越是里老渠这种人,他就越是给你来劲。
香菜一走,老渠果然坐不住,拿了一些压箱底儿的钱,跟着去了。
两人走了好几家布庄选料子。
差的料子看不上,好的料子买不起。
就他们手里捏着的几百块钱,就算全用来买布头,都还不够塞满他们那小铺子一柜台呢。
老渠没做过布行的生意,不知道行情。而香菜则把这行情的物价想的太便宜了。
老天有眼——
倒不是他们终于选定了料子,是他们在一家叫“祥德布庄”的地方碰上了先前老渠一直喊打喊抓的贼婆娘——石兰。
石兰面红耳赤的跟祥德布庄的掌柜争执,好像在要什么东西。
祥德布庄的掌柜长得尖嘴猴腮两眼精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让布庄的伙计将死缠不休的石兰撵出去。
伙计见石兰是个姑娘家,而且打心底觉得掌柜做事不地道,就没跟石兰动手,反而一直劝着石兰,“兰子,你还是走吧。”
“走?”石兰怒极反笑,用力嘶吼,“我要是走了,岂不是如了他的愿!?我要是走了,岂不是要认下这笔账!?姓童的,我已经把钱还给你了,你赶紧把我爹给你打下的欠条拿给我!”
祥德布庄的童掌柜阴险的笑了一下,拍着脑门装作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样子,“还钱?你什么时候把钱还给我了?你要欠条可以,先把一百五十大洋还来!”
石兰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清:“我已经把钱还给你了!”
而且还是用她偷来的钱!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她两边脸颊都是滚烫的。
“你还了?还给谁了?还给我了吗?有谁能给你作证?谁会相信一个坐过牢的女囚犯说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在这里信口开河,赶紧去给我把钱凑齐!”童掌柜这是摆明了要不认账!
石兰看向那名伙计,她可是当着伙计的面,把钱给童掌柜的。童掌柜拿了钱之后,说去给她取欠条,结果她等了半天,再把童掌柜喊出来的时候,哪会知道他竟不认账了!
伙计还要在祥德布庄混饭吃,就算他不齿童掌柜的无赖行径,也不会给石兰作这个证。
他将头压的很低,不去看石兰求助似的又渐渐变得绝望的双眼。
此刻石兰想死的心都有了,双眼干涩酸胀又发烫,却是涌不出一滴眼泪。
为什么老天爷要帮着这些人对付她?
简直欺人太甚!
此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我可以给她作证!”
石兰身形一僵,怔怔的转身望去,只见老渠负手走来。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冲破身边黑暗的希望光芒。
她的双眼里,有了湿意。
跟在老渠身后,抓着烧饼啃的香菜,完全就是多余的。
童掌柜上下挑了老渠一眼,“哪里冒出来的老东西,你凭什么为她作证?”
老渠愤然甩袖,冷哼一声道:“凭什么?就凭她还你的钱是我借给她的!就凭我是看着她把钱递到你手里的!”
他这根本就是在睁眼说瞎话。那钱分明就是石兰从他这儿头的。刚才他还跟香菜一块儿在街上吃凉皮儿啃烧饼呢,他几时看见石兰把钱交到童掌柜手里了?
嘛,反正睁眼说瞎话的又不止他一个。
老渠把话说的理直气壮,一下就把童掌柜给震住了。
石兰顿时羞愧不已,低下头,让不争气的眼泪偷偷掉在地上。(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