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步上前打掉江映雪手里的东西,怒声喝道:“你干什么!?”
装满浊水的碗摔在地上,啪的一声应声而碎。
香菜蓦然被惊醒,睁眼就看见江映雪和一脸怒容的燕松大眼瞪小眼。
燕松将刚揉碎在手里的黄符扔到江映雪脚边,“你怎么不把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用在你自己身上!?”
香菜坐起身来,劝燕松:“大过年的,吵什么。”随即她又对面带疲色的江映雪说,“映雪,昨儿忙了一晚上吧,你先去休息。”
藤家给江映雪留得有房间。
江映雪张了张嘴,迫于燕松无声无形的威慑力,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燕松也告诉自己犯不着跟江映雪这种女人置气,但她居然把她的那些手段用在他重视的人身上,那他就不能忍了。
等江映雪一出去,燕松开始打扫房间。
他拾起地上的碎碗,本着职业习惯,他将碗的碎片放在鼻前闻了一闻,竟闻到了一股酒精的味道。他再仔细一看,发现碎片上还有灰烬的痕迹。
江映雪那女人肯定在这碗里烧了什么东西!
燕松皱起眉头,掂着手里的碎片,抬眼问香菜:“她这什么意思?”
香菜无辜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见她一点儿也不受影响,燕松顿时没好气,“你就任由着她这么干?上回她请了个什么送子观音到家里,这回又是在门上贴符又是烧符水的,下回还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说不定还整个大活人到家里!你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是她的,也不知道她紧张个什么劲儿!”
香菜道:“她是我肚子里孩子的干妈,你说她该不该紧张。”
燕松突然没脾气了。他被香菜这一句话给说服了。
按照辈分来算,他是香菜肚子里孩子的伯伯。江映雪竟比他这个当伯伯的人还要紧张香菜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显得他多不上心一样,燕松觉得自己可能是心里不平衡了。
听着外头接连不断的鞭炮声,燕松心里头突然有点儿怨念。最近这段时间,他尽量不在香菜面前提起藤彦堂,就怕惹香菜伤心。每每在这个时候,他都会在心里痛恨素未谋面的宁焯冉。
这姓宁的也太没人情味儿了,居然大过年也不放藤彦堂回家来!
燕松将碎片收拾出去,下楼的时候听到电话的铃声。
他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想起一个活泼的声音:
“新年快乐!”
“又是你。”燕松听出是宁心的声音。
“怎么是你啊,香菜呢?”
不等燕松回话,电话那头的宁心噼里啪啦一顿说,比外头的鞭炮声劲头还大。
“我跟你说,那个姓藤的刚开始来我爸那儿的时候,不是被人打成猪头脸了么,当时我还以为他长的有多不堪入目呢。没想到他的脸痊愈以后,居然是个大帅哥!啊啊啊——怎么办,我被迷住了,怎么办怎么办!他可是有家室的……”
燕松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很无语。不过从宁心的话中,他听得出来,藤彦堂的伤势差不多好了大半。
等宁心喘气功夫,燕松说:“你跟你爸说,让他回家过个年。”
“不、可、能、的!”宁心一字一句,随后又道,“我正要跟你说呢,前两天他还要跑路呢,结果被我爸给逮到了。他的人和他的通行证都在我爸手里,何况整个京城都是我爸的人,,我爸不想让他走,你觉得他走得了吗!”
“我说你爸是不是有毛病?”
“我也这么觉得。”宁心的声音突然变得沮丧起来,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觉得藤先生特别可怜,伤还没痊愈就帮我爸走货,累的跟骡子一样,大过年的还不能回家陪老婆过年。”
“真有病!”燕松有点气愤。
“我爸那是故意折腾他,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我爸这么做也是一种策略,就是想逼着香菜现身求他呗。”宁心早已看穿这一切。
燕松却觉得她说的这些不靠谱,“你爸才见过香菜一次而已……”
宁心特别认真的问:“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见钟情?”
燕松当即愣住,不知怎的就想起在倚虹园初见香菜时的情景。在那之前,他从不觉得倚虹园有哪道风景是美丽的……
他生生掐断了心中的遐想,听电话那头的宁心又说:
“我问过我爸,我爸说,香菜身上有一种不符合这个世界的气质,特别合他眼缘。即便是把她养在家里,也不会觉得庸俗不堪……”
燕松受不了了,强制打断她,“你爸真恶心,也不想想他多大年纪了!”
宁心又兀自聊了一些有的没的,还说:“今年我收到好多压岁钱,过两天我串完门子,就去沪市找你们玩儿!”
燕松心里一惊,却是不动声色的问:“具体什么时间?”
宁心想了想,“过完初五吧。”
燕松抬手摸着下巴,感觉胡茬有点扎手,心想自己是不是该刮胡子了……
“行吧,来的时候打个电话,我去车站接你。”
挂断电话,燕松笑了,笑得特别奸诈。
哼哼,宁焯冉啊宁焯冉,你扣着我们家彦堂,我就把你女儿囚起来!
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燕松拿了一挂鞭炮出去。
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没碰过这玩意儿了。
他把鞭炮扔家门口,不大一会儿,很多小屁孩围了上来。
这些都是邻居家的娃子,他们对炮竹既热衷,又害怕炮竹的声音。
等燕松点燃鞭炮时,他们就不敢靠近了。
鞭炮声一响,他们纷纷捂上耳朵。
等鞭炮放完,他们一窝蜂似的涌来,蹲在地上捡散落在四周的小炮竹。这些炮竹里可能还有没有点着的。
谁捡到这样的炮竹,就会当场发出喜悦的惊呼,然后在周围孩子们的簇拥下去一旁点炮。
炸开的炮竹声,和孩子们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让燕松觉得这一幕分外温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