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是想从车窗那儿爬出来,但她臃肿的身子卡在了中间。
这就有点儿尴尬了。
燕松驱马上前,靠近那形象全无的妹子,有点儿不确定的问:“你是宁心?”
宁心点头如捣蒜,见燕松一脸不信,有点儿没好气的说:“我的声音你还听不出来吗!你的声音我可是一下就听出来了!”
燕松耳力一向很好,可他还真就没有听出宁心的声音来。
这也难怪。
宁心在车上冻了大半天,不感冒才怪,这会儿鼻子吸溜吸溜的,说话都带着重重的鼻音。
“早知道你认不出我,之前我就该跟你定个接头暗号啥的。”
宁心快要被冻哭了,说话时带着俏皮的哭腔,让人听得不免有一阵啼笑皆非之感。
她趴在窗户边上跟燕松诉苦,“你都不知道,我从昨天晚上上车直到现在,我什么也没吃,一口水也没喝,又冷又饿,饥寒交迫……结果车还停在路中间走不动,你说我怎么那么倒霉呐!还有还有,我这节车厢里的车窗……”
听她絮絮叨叨大有没完没了的架势,燕松几乎已经肯定这就是经常和他通电话的那个小丫头宁心了。
燕松打断她,“行了行了,赶紧收拾收拾,跟我一块儿走吧!”
宁心擦擦鼻子,“喔”了一声。
吃力的从车窗退出来,宁心透过车窗看着外面仍在马背上坐着的燕松,愣了一下后问:“跟你一块儿走,我怎么跟你一块儿走?”
燕松指了一下自己身后,那意思是他后面的马背上还有一个位置。
宁心立马就不淡定了,“天啊,跟你骑马走,我还不如在车厢里待着呢!”
至少车厢还能遮风挡雪。
骑马呢?风刮在脸上跟刀子割一样,她才不去受那等罪!
“你确定?”
宁心一脸坚决的点头。
燕松从车头看向车尾,他刚才绕着这趟列车跑了两个来回,都没见这车动弹过一下。照这样的速度,再给这车七八十个小时,也不见得能到得了沪市。
燕松说:“这车开到沪市,恐怕也要到深夜了,你跟我起码,一两个小时就能到地儿。坐车还是骑马,你自己选吧。”
长痛不如短痛,宁心自然算得清这笔账。
“我跟你走!”
宁心开始一层一层的把裹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扒下来。
燕松看得咋舌不已,不由得惊叹:“你这到底是穿了多少层皮在身上!”
他试着关上车窗的门,发现车窗果然被冻死了一样,怎么按都按不下来。
宁心就这么敞着车窗在这节小小的车厢里缩了大半天?
这小姑娘的智商是不是有点儿欠费?
“车窗关不上,你叫列车员来帮你修啊!修不好你可以让列车员给你调换车厢啊!再不济,你到别的车厢里跟人挤一挤也行啊。傻了吧唧的自己缩了大半天,你怎么就不知道变通一下?”
宁心恼了,“你懂个屁!”
一瞬间,燕松悟了。宁心一定是有不能离开这节车厢的理由。
宁心将扒下来的衣服胡乱塞进行李箱,正要把笨重的行李箱从车窗扔下去时,只听燕松又道:
“先把重要的东西带身上吧,剩下的就先放车厢里,等车到站,我再让人来帮你取。”
宁心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
然后,燕松就看到宁心把一个化妆盒揣在了身上。
就一个化妆盒?
宁心似乎没有看到他询问的眼神,用口红在车厢里的桌子上做了一个不知是什么的标记,然后爬到车窗边上准备跳车了。
车窗与马背的高差悬殊不大,离的又近,宁心一跳就直接跳到了马背上。
燕松将一件厚实的军绿色的大衣递给她。
在外面的燕松没看到她具体在桌子上留下了一个什么样的记号,但不用猜也知道她这个记号一定是留给某个人的。
好奇心的驱使下,燕松禁不住问道:“你刚画得什么?”
宁心将大衣穿好,对他露出一个凶狠的脸色,攒着小拳头对他施以颜色,“问那么多干嘛!跟你又没关系@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把你大卸八块!”
“那你就不怕被别人看到了?”
关于这点,宁心似乎很放心,“我朋友看到后,就会立刻把记号擦掉。”
燕松瞄了一眼宁心揣在身上的化妆盒,心想这小姑娘行为冒失,看似蠢萌得可以,其实是个小人精一枚。只怕她到沪市来的这一趟,目的也不单纯。
“坐稳了!”燕松提醒一声,然后策马前行。
马儿冲得太快,宁心唯恐自己从马背上掉下去,忙用双手抱紧了燕松的腰,然后意外的发现这男人的身材还挺有料的……
宁心看看屁股底下的枣红大马,突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她这声叹息刮到了燕松的耳朵里。
燕松问:“怎么了?”
他看不到宁心此刻一脸的惆怅和遗憾,只听她说:
“你骑的要是白马就好了……”
“小丫头,想白马王子想疯了吧!”
“想想不行么!”宁心凶他一句后,脸贴着他宽阔结实得背脊开始发花痴,“要是有个像藤彦堂那样的男人,腰挎宝剑,骑着白马,穿过雪地来接我,哇——想想都浪漫!”
燕松可一点儿也不这么觉得。
他翻了个白眼。
不过说起藤彦堂,他就要从宁心口中套套话了,“你爸爸到底在让彦堂干嘛?”
“这我哪儿知道!”
嘿哟,这小丫头居然还不松口。
燕松不放弃,“不管干嘛,他都不能不让人回家过年吧!人老婆孩子还在家里等着呢!”
宁心好似没有听到,一双眼睛左顾右盼,也没发现有什么值得欣赏的美丽景色,索性眼睛一翻,直接望天去了。
“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宁心这丫头的话不是一项很多吗?这会儿怎么变安静了?
有事儿。
这里头肯定有事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