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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二回 太子妃的威严不容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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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与众当事者无关的女眷们都竖着耳朵密切关注着正殿那边的情形了,何况顾蕴,虽然宇文承川已与她说了倒霉的绝不会是他们,不到尘埃落定那一刻,她终究不能全然安心。

所以她一直全神贯注听着那个自称是个总旗的男子的话,连一个字都不曾漏掉。

等将对方的话全部听完后,她与宗皇后林贵妃一样,也立时意识到不妥了,不过对比宗林二人为这不妥瞬间惨白了脸,她的心情却是瞬间大好,倒是与二皇子想到了一块儿去,那些个兵士可是自去年秋冬开始,便再未领过一文钱的军饷,宇文承川奉旨治水却是今年正月的事,大舅舅难道有先见之明,自那时起,就在给宇文承川留治水的银子了?

可见大舅舅是无辜的,事情另有蹊跷。

却没想到,宗皇后都还未发话呢,庄亲王世子妃倒先叽歪起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轮得到她区区一个亲王府的世子妃说话吗?还敢含沙射影的说大舅舅果真挪用军饷了,不然她的大笔嫁妆从哪里来,她今日不给她几分颜色瞧瞧,她这个后宫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妃也趁早别做了!

顾蕴怒极反笑,叫了一声“白兰”,“给本宫狠狠掌庄亲王世子妃的嘴,一直掌到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时候能说话,什么时候不能说话为止!”

“是,太子妃娘娘。”白兰立刻屈膝应了一声“是”,几步上前揪起庄亲王世子妃,便左右开弓狠狠扇起后者的耳光来,白兰可是练家子,下手还毫不留情,力道有多重可想而知,也就四五下,已打得庄亲王世子妃鼻子嘴巴都淌了血,两颊也高高隆起,白兰刚揪住她时,她还能尖叫,这会儿却是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好了!”顾蕴看在眼里,这才淡淡叫住了白兰,看向庄亲王世子妃冷冷道:“父皇在正殿亲审击鼓之人,才刚说了一句话‘民告官下告上依律该廷杖一百’,命人行刑,甚至还未正式开始审案,你就先给平侍郎定了罪,给本宫定了罪,你哪来的资格越过父皇给朝廷命官和东宫太子妃定罪?你眼里可还有父皇?庄王婶,您回去后,可得好生管管她才是,今日她只是冲撞了本宫还没什么,明日若是连母后甚至父皇都冲撞了,就不只是挨一顿嘴巴即能解决问题,指不定就要为贵府上下招来灭顶之灾了!”

彼时庄亲王世子妃的耳朵已嗡鸣得没那么厉害了,两颊也因已痛到麻木,整个人反倒比方才稍稍好受了些,自然将顾蕴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立时哭倒在了庄亲王妃脚下:“母妃,儿媳就随口说了那么一句话而已,太子妃就这样欺辱儿媳,儿媳再不好了,也是堂堂亲王府的世子妃,是太子妃的嫂子,何况母妃在这里,皇后娘娘也在这里,就算儿媳有错,也该母妃与皇后娘娘责罚儿媳,怎么算也不该太子妃出这个手才是,母妃可千万要给儿媳做主啊,不然儿媳也没脸再活在这世上了……被欺辱成这样,十几年的脸都丢尽了,呜呜呜……”

庄亲王妃一张脸早已气得通红,却大半是为长媳的愚蠢气的,只有小半才是为顾蕴的目中无人气的。

方才三皇子妃给庄亲王世子妃使眼色她不是没瞧见,当时还没意识到事情有异倒还觉得没什么,自家本来就是亲皇后三皇子的,现成的人情傻子才不做,不做白不做么。

等庄亲王世子妃话都出口了,她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太子先前的态度摆明了不怕事儿,可见早有防备,方才击鼓之人的话也摆明了不利于皇后娘娘和三皇子,万一此番又跟上次一样,太子反倒大获全胜,自家以后可该怎么办?

当即便在心里将长媳骂了个狗血喷头,你不会装没看见三皇子妃的眼色,或者是等其他人开了口后,你再开口啊?知道你自来觉得我们老两口儿偏心小儿子,指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夫君的世子之位就要不保,所以卯足了劲儿的各处掐尖要强,可你连基本的趋吉避凶都做不到,连基本的大局观都没有了,我还要你这样的长媳何用?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顾蕴仅因为一句话便将庄亲王世子妃打成这样,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叫庄亲王妃如何能不生气,纵再不想为长媳出这个头,少不得也只能为她出了,这已不仅仅是攸关她一个人的体面,而是攸关整个庄亲王府的体面了,没听可恶的顾氏连‘为贵府上下招来灭顶之灾’这样恶毒的话都出口了吗?今日她若不是找回这个场子,明日整个庄亲王府的人也都不用出门见人了!

念头闪过,庄亲王妃已看向了顾蕴,面沉如水的说道:“太子妃,你三嫂说得对,她再不好了,也是亲王世子妃,还是你的嫂子,论尊卑,在座还有皇后娘娘,论长幼,还有我这个做婆婆的,太子妃却问也不问皇后娘娘和我一句话,便直接这样欺辱于她,太子妃也未免太霸道了些,实在难叫我们婆媳口服心服。”

说完看向宗皇后:“皇后娘娘,您一定要为我们婆媳做主,为庄亲王府做主啊,不然以后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出门见人,整个皇室宗室乃至天下,又还有什么长幼尊卑可言!”

宗皇后正是心乱如麻之际,哪里耐烦管这些破事儿,而且因为庄亲王世子妃这么一闹腾,正殿那边的情形她压根儿一个字都听不见,心里因忐忑不安就越发不耐烦了,只想大喝一句,让顾蕴与庄亲王妃婆媳都滚出去,外面有的是地方,她们要扯皮且滚出去扯。

可一旦事情朝着最不利于他们的方向发展了,他们与宇文承川那个婢生子势力威望此消彼长之下,他们以后要倚仗庄亲王府的时候还多得很,今日她若不为她们撑这个腰,他日自然也休想庄亲王府再为他们母子卖命!

宗皇后只得看向了顾蕴,沉声说道:“太子妃,不管怎么说,你擅自打人就是不对,本宫还在这里呢,你却连问都不问本宫一句,眼里还有本宫这个母后吗?何况庄亲王世子妃那句话我们都听见了,虽略有不妥,也谈不上冲撞你,你说她便是,怎么能直接动手打人?事已至此,本宫也不想多说了,你给庄亲王世子妃陪个不是,再把你那个打人的宫女拉下去杖毙了,此事便就此揭过不提了。”

说话间,想起事情是因三皇子妃给庄亲王世子妃使眼色才挑起的,真正是一个眼色引发的血案,不由怒火中烧,狠狠剜了三皇子妃一眼,才又看回了顾蕴。

顾蕴却半点给庄亲王世子妃陪不是的意思都没有:“回母后,臣媳打庄亲王世子妃,是因为她竟胆敢越过父皇给朝廷命官和臣媳堂堂东宫太子妃定罪,是因为她目无父皇,而不是因为自觉她冲撞了臣媳,便是见了父皇,臣媳也是这么说,所以母后的要求,请恕臣媳做不到。”

当她不知道她们蛇鼠一窝呢,哼,皇后与三皇子妃婆媳她打不得,她们的狗腿子她还打不得了?!

宗皇后方才还想着早点把事情了了,她也好继续听听正殿那边的动静,所以其实并没有重罚顾蕴,反倒有敷衍庄亲王妃婆媳的嫌疑,谁知道就这样,顾蕴竟然也要驳回她的话,还抬出皇上来压她,说什么‘便是见了父皇,臣媳也是这么说’,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几乎是一瞬间已变了颜色,也懒得再与顾蕴废话了,直接喝命吴贵喜:“把方才打人的宫女被本宫拉下去,乱棍打死!”那个婢生子不是宝贝顾氏得很么,他不让他们母子痛快,她就折腾他老婆,总之谁也别想占了谁的便宜去!

吴贵喜尖声应了一声“是”,扬声向外叫了句:“来人!”便有两个太监应声进来,要拿白兰。

却被顾蕴张开双手挡在了头里,怒声喝道:“本宫在这里,谁敢不经过本宫的允许,就打死本宫的人?除非踏着本宫的尸体过去!”当着她的面就敢打死她的人,当她是死人么?反正正殿动静大些这边都能听见,显然反之也是一样,那索性将动静闹得越大越好,届时吃挂落的绝不会是她!

到底是一国太子妃,全天下仅次于宗皇后尊贵的女人,谁敢真动她一根汗毛?两个太监不敢,吴贵喜也不敢,只得满脸为难的看向了宝座上的宗皇后:“皇后娘娘,您看这……”

宗皇后已是怒不可遏,霍地自宝座上站了起来,怒声道:“本宫为长为尊,别说只是打死你身边一个宫女了,便是要打你甚至太子,谅谁也不敢有半句二话,你却为了一个宫女就如此顶撞本宫,你眼里可还有本宫这个母后?来人,把太子妃给本宫拉住了,再把这个宫女拉出去杖毙,本宫还不信堂堂中宫皇后,一国之母,竟连想打死一个戴罪之身的宫女都做不到了!”

顾蕴寸步不让:“臣媳并没有顶撞母后,臣媳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在座的都听得清清楚楚,是庄亲王世子妃冲撞臣媳在先的,臣媳不叫宫女掌她的嘴,难道还自己动手不成?宫女不过是奉臣媳之命行事罢了,何罪之有,还请母后收回成命。”

眼见婆媳两个针锋相对,其他人则噤若寒蝉,满殿都是剑拔弩张的氛围,礼亲王妃不好再冷眼旁观下去了,到底皇后是婆婆,太子妃与她这样针锋相对下去,坏的还是自己的名声,宗室里与庄亲王府交好的人可不在少数,谁知道她们会乱嚼什么舌根?太子妃好容易如今名声好了不少,可不能就这样前功尽弃,毁于一旦。

礼亲王妃因清了清嗓子,笑道:“皇后娘娘,要我说,方才老三媳妇儿的话的确太诛心,太子妃嫁妆是丰厚,可谁不知道那是由太子妃早亡母亲的嫁妆、显阳侯府、云阳伯府并平府倾几家之力置办组成的,高门嫁女么,嫁妆多一些也无可厚非,何况咱们宇文家还是天下第一家,太子殿下的聘礼也是天下第一份,老三媳妇儿那话的意思,却只差摆明了说太子妃的嫁妆都是平侍郎挪用军饷而来,叫太子妃如何能不生气?别说太子妃了,连我听了都生气,这是置显阳侯府与云阳伯府于何地,有她这样打亲家脸的吗?就更不必说她那话还有不将皇上放在眼里的嫌疑了。”

顿了顿,当没看见庄亲王妃婆媳的黑脸一般,又看向顾蕴继续道:“当然,太子妃越过皇后娘娘和长辈打人也不可取,要不这样,太子妃与老三媳妇儿都卖我这张老脸一个薄面,看在我的份儿上,老三媳妇儿就就方才的话给太子妃陪个礼告个罪,太子妃呢也就方才的打人之举给你三嫂陪个不是,大家就将此事借此揭过去,也省得坏了大家过节的兴致,未知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这话摆明了向着顾蕴,别说庄亲王妃婆媳都不称意,凭什么明明吃亏的就是她们,反倒要她们先赔礼告罪,息事宁人?

宗皇后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现在已不是顾氏打了庄亲王世子妃的问题了,而是她连她这个母后都敢顶撞,简直嚣张狂妄到了极点,她今儿若不把她的气焰打下去,明儿她岂非越发要在宫里横着走,让整个大邺后宫都跟她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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