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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马车
“啪”地一声响,余沧海拍案而起,怒道:“我青峰山众兄弟受大宋恩惠,才活到至今。将鞑子赶出中原,恢复大宋,固然是好事。倘若时不与我,我们情愿世代落草,绝不再侍二主。”
两撇胡子之人冷笑一声,道:“既然余当家这么说,那就休怪小弟不客气了。”
话音一落,隔壁房间内登时传来打斗的声音。沈颖自言自语道:“奇怪,明王怎会派遣一个波斯人来和于当家谈判。”
张伯颜道:“原来那嘴角两撇胡子的是波斯人?他们人多势众,我怕余大当家吃亏,咱们还是去救他吧!”
沈颖迟疑道:“可是……我们沈家……”
张伯颜忽然想起,当日在枯漏寺中,沈家的人带走吕方的时候。由于风雨雷电四大神不敌苏凌空,最后却取出一块令牌。苏凌空看到后,脸色大变,随即让吕方随沈家人而去。当时并不知为何,现在想来,那块令牌与上午在石崖前,了尘交给轩主的令牌极为相似。想必江南沈家也与明王交情非浅,沈颖又是沈家三小姐,碍于情面,不便出手。
于是对沈颖道:“你呆在房里别出声,我去。”
沈颖略一迟疑,道:“可是……你,小心点!”
张伯颜见她言语含糊,以为还有顾虑,却没想到竟是在为自己担心,出言关切,心中不禁一暖。沈颖说“小心点”三个字的时候,声音极低,似是想说,又不敢大声说出来。
张伯颜点了点头,推门出来。见一个店小二正好提着一壶开水上楼来,于是灵机一动,拦住店小二,道:“小二哥,我们房间要开水,你把水壶给我,我自己来就行了。”
张伯颜接过水壶,整了整衣衫,快步走到余沧海等人所在的房门前,听屋内打得激烈。余沧海骂道:“明王竟如此卑鄙,妄我当日还曾为他做事。”
另一人道:“你冥顽不灵,活着也是无用,还是让我送你去地府见大宋皇帝吧。”
张伯颜抬手在门上当当当使劲扣了几下,里面打斗声陡然止住。一声音喊道:“谁?”听声音是那两撇胡子的男子。
张伯颜答道:“送开水的。”
那人喝一声:“不要,赶快滚。”
张伯颜故意骂道:“你个龟孙子,生儿子没屁眼的,不要就不要,滚什么滚?滚你老娘?”
他故意破口大骂,是想引屋内之人出来。刚才他看到两撇胡子一伙进去了七八人,不明情况,不敢贸然进去。哪知他一口气骂完,屋内仍然没有动静。
张伯颜心下狐疑,又骂道:“刚才还那么凶,现在怎么瘪了?我还以为什么厉害角色,原来个个都是婊子养的。”
他这几句骂得极为厉害,终于屋内另一声音喝道:“臭小二,你说什么呢?”接着听到脚步声,似乎要冲出来。
却被那两撇胡子的人拦住,低声道:“别耽误正事。”
张伯颜见那人如此镇定,且余沧海一直没有说话,心想:“莫非余沧海已经被他们制住?”倘若余沧海活动自如,定会趁此机会,逃出房间才对。他一连骂了两阵,都没见动静,想必凶多吉少。
正独自焦急之时,忽然想起,余沧海不是带了十几个手下来了吗?倘若有他们帮忙,便不用害怕了。
于是提起手中的热水,朝着楼下余沧海手下的桌子上扔去。此时这些人正低头商议着什么,忽然半空中飘下一个水壶,开水四溅,虽然不是极烫,却也惊了一跳,开口叫道:“是谁不长眼,拿开水烫我们。”抬起头来时,张伯颜指着房间,冲他们喊道:“就是这里面几个婊子养的扔出来的水壶。”
那些人一看房间,其中一人叫道:“不好,快去看看大当家。”众人一齐起身,快步冲上楼去。不及众人奔到门前,张伯颜已经挥起一掌,将房门打破。
众人一眼望进去,余沧海正被七人合力摁在地上,动弹不得。那两撇胡子之人,手中提着刀,正要向他脖子上砍去。此刻正好张伯颜来敲门,可能是怕被人发现,于是暂停动手。张伯颜又一直骂个不停,于是没有找到机会下手。
众青峰山弟子一看大当家被擒,纷纷冲进房去。张伯颜趁机飞起一掌,向摁着余沧海的七人方向击去,登时有三人被震飞出去。余沧海趁机一发力,将另外四人震开。
两撇胡子之人见势不妙,虚晃两掌,飞身朝大门冲去。张伯颜早已看出他的用意,当空用手背将内力灌入那人后心,待到脊椎第四节之时,反手一抓,用的正是在王家铺老家,跟随那位神秘师父所学的招式。这招式极为奇怪,看似少林擒拿手,却又不像。他曾问师父这招式的名称,可师父却说没有名字。
那两撇胡子之人被张伯颜内力灌入后心,身子一软,沉了下去。却在张伯颜反手抓他时,腰臀一扭,竟如一条水蛇一般,溜了出去,张伯颜一抓之下,竟未能抓住。
那人就地一滚,已到了走廊上,顺势在拉杆上一拉,身子便一跃而起,翻过栏杆,飞下楼去。张伯颜脚下一点,掠到楼下。右手变爪,又去擒他后颈,虽然一抓得手,却觉那人颈上犹如抹了油一般滑。后颈一扭,头竟绕着张伯颜手臂转个圈,被他挣脱开来。
张伯颜连抓两次都失手,心中又气又恼。双臂齐出,右手用拇指、食指和中指在他右肩上一扣,左手变掌,真气逆行,将他命门穴牢牢吸住。
这一招也是跟神秘师父学来的,自然也没什么名堂。但这一招却极为管用,果然那人再也动弹不得,全身扭动,却就是挣脱不开。
这时,忽然一道黑影闪过。
一个戴着面纱的中年女子不知何时闪到张伯颜眼前,抓住他的手臂,道:“你这一招是跟谁学来的?”
张伯颜没想到忽然有人来,且那女子身法极快,张伯颜尚未看清,她便已经来到身前.以为那女子是两撇胡子之人的同党,当下收了左掌内力,反手劈来。两撇胡子趁机挣脱,飞身飘出酒楼之外。张伯颜反手击那女子,尚未发力,便觉虎口一酸,一股暖气灌入体内,又麻又痒,浑身无力。
再转头看那女子,虽头戴面纱,却依稀可见容貌。虽称不上天姿国色,却也风情万种。只是一双眸子,透过面纱还能散射出一股冷冷地杀气。
忽然楼上传来一声音:“张伯颜。”张伯颜听出那是沈颖的声音。
那女子抬头看见沈颖,又猛地回过头。当那女子回过头时,张伯颜感觉身上酸麻的感觉骤然消失。女子回转身,抱起身边一个小女孩,道:“咱们走。”便匆匆向酒楼外跑出去。
张伯颜觉得奇怪,那女子武功极高,且十分怪异,怎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女孩?看那小女孩不过五六岁的样子,按年龄看,应该是她的孩子。而且她分明与那两撇胡子之人不是一伙的,却又为何救他?
张伯颜正想着,沈颖已经来到身边,伸着头向门外望去,脸露狐疑,自语道:“奇怪,这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余沧海等人也走下楼来,见到张伯颜,拱手道:“多谢小兄弟相救。”他虽然被困房内,但众人的对话他听得明白,知道张伯颜故意引自己的手下上来救他。
张伯颜笑道:“余大当家不必客气,小弟与武皇帝赵大侠有幸相识,并承蒙不弃,以兄弟相称。余当家誓死效忠宋室,大家都是自己人,拔刀相助,理所应当。”
余沧海喜道:“原来是武皇帝的挚友,甚好甚好!眼下那贼人已去,想必一时间不会复返,不如由余某做东,请两位喝一杯如何?”
张伯颜见余沧海性格豪爽,心中甚喜,于是欣然答应。余沧海安排好属下,便与张伯颜、沈颖三人到张伯颜房中,要了酒菜对饮。
互做介绍之后,三人各饮一碗。沈颖问道:“余大当家怎么今天忽然来到城里?眼下丽妃寿辰在即,官府纠察极言,又何必亲自以身犯险?”
余沧海横眉陡然竖起,瞪大眼睛,怒道:“还不都是因为明王!昨日我收到明王来信,说邀我商议江湖门派结盟一事,约我今日申时三刻来此会面。我为反元大计,才来此会盟,没想到明王竟是卑鄙小人,遣属下来暗算我。”
张伯颜道:“那个两撇胡子的人,也是明教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