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大金王宫大政殿中四周的红烛缭绕,昏黄的烛光下,皇太极、豪格、济尔哈朗围炉而坐,此时没有了上下尊卑,只有父子兄弟的叙谈。
出征在即,皇太极招来了济尔哈朗问询了两蓝旗事宜,这是让皇太极最为不放心的两旗,这里只有五个镶蓝旗牛录掌控在济尔哈朗手中,于是皇太极招来济尔哈朗询问。
结果不出皇太极所料,两蓝旗在阿敏、莽古尔泰及其亲信的统领下,属下旗丁对于汗王多有不满,济尔哈朗不敢隐瞒一一道来,皇太极当然温言安慰,又招来与济尔哈朗年纪相近的长子豪格相陪。
“汗王,汉臣李永芳奉命觐见。”一个宫中侍卫跪秉。
“让他进来吧。”皇太极扬了扬手。
“汗王,天色已晚,汗王就此安歇,属下叩别王上。”济尔哈朗上前跪拜。
“不急,济尔哈朗,此事也与你有所关联,你且听听。”皇太极吩咐道。
“遵命。”济尔哈朗恭敬答道。
“李永芳,至今为止两年了,自从铁山兵败以来,孤王就让你探查铁山击败我军的明人军将,如【-,今孤王还是没有听到这股明人的详情。”待李永芳进得大殿跪拜完毕后,皇太极诘问李永芳道,这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汗王容秉,这股明人行踪诡秘,奴才也是四处调集人手在大明山东等地打探,不过皆无半点声息,奴才甚至变卖家产在大明雇佣牙行打行四处打探也是没有音讯。直到数月前毛文龙被杀后。才从皮岛得到消息。他们不是大明兵丁乃是占据济州岛的明人,吕宋明人后裔,他们有着几十艘大型海船的舰队,还有数千精壮兵丁,“李永芳偷眼看看皇太极。
见到皇太极眉头紧皱,眼睛直视着他,这才心下有底,“他们冒充明军到达铁山乃是为铁山数万丁口而去。谁知正好与二大贝勒的军兵相遇,这才爆发大战。”
其实,李永芳早数月就知道这个消息,只不过信息太过粗略,他深恐皇太极怪罪,想多加探查后再行禀报,只是这股明人在海岛之上,他是无论如何也探查不到。
“如此说来,他们不是伏击我军,乃是突然遭遇?”皇太极疑惑的问道。
“汗王圣明。他们不但在铁山争夺丁口,还用米粮同东江各岛交换辽民。汗王,奴才所言皆实啊。”李永芳磕头不断,额前即刻红肿。
“那为何他们战力如此强横,能与我军野战对阵。”皇太极问道。
“奴才只是略知一二,这股明人从弗朗机西夷人那里习到火炮火铳、战阵的威力,此外,同二贝勒对阵前他们将阵前布满杂物,让我大金铁骑无法冲击,只能步战,这才侥幸得胜。”李永芳磕头道。
皇太极点点头,不错,这股明人施计让大金骑兵没法上阵,这才步战得胜,但这股明人颇为凶悍,毕竟女真步战也是天下闻名的,还是战败,确是劲敌。
“李永芳,无论如何,本王将明国之军情尽皆交付与你,你这个奴才没有完成本王所托,嗯,罚奉一年吧。继续探查明人军情,再有疏忽严惩不贷。”皇太极训斥道。
“奴才遵旨,奴才定会竭尽全力。”李永芳浑身一松,还好,过了此关,当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这股明人是皇太极心里的一根刺,今日虽不全然知晓,也是知晓大半,既然知晓这股明人乃是龟缩济州一地不属大明麾下,且有畏惧骑战的弱点,皇太极总算放下了伐明的最后一个心结。
待李永芳离开,济尔哈朗跪拜于地,“汗王,两年前奴才败退铁山,折损甚巨,此乃奴才之过,还请汗王处罚。”
“起来吧,”皇太极虚扶一下,“本王观明人之三国,胜败乃兵家常事,当年你等忽遇变乱,不知敌情偶有小败,实乃寻常,本王已经降爵惩治,不再追究,起来吧。”
济尔哈朗这才起身谢过,方才李永芳和汗王所言皆是铁山战事,济尔哈朗即使面皮厚如城墙也不能掩耳盗铃,故作不知,请罪是必然的。
这一日辰时初,皇太极带领着代善、阿敏、莽古尔泰、阿济格、多尔衮、多泽、阿巴泰、德格类、岳托、济尔哈朗、硕托等众贝勒在太庙祭拜先祖,献上明军的人头和各色祭品,望先祖保佑旗开得胜。
沈阳城的演武场内,两黄旗的甲兵们全身披挂,盔明甲亮,皇太极骑马巡视了军兵大阵,并在阵前隶数了大明对于女真的种种罪行,当然大多是构陷而成的,之后在万众欢呼声之中下令发兵大明,所谓征讨不义,为其此番征伐披上了正义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