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烈得到这个确切的消息后,即刻下令军兵全速前进,力争在建奴之前赶到涿州,能据城而守当然是消耗最小的。
赵烈不会认为击败了蒙古人,就狂妄的以为能够大胜建奴,这是用严苛的军纪和较为精良的兵甲武装起来的步骑兵,十多年的征战让建奴大部军兵都是善战、敢战的勇士,又经过努尔哈赤父子整合成一国,非是分裂成无数部落的蒙古人可以比拟的。
李禄、韩建、关明等千总都是催促步队加快行军的步伐,骑队赶到涿州不过是不到半个时辰的事,步队和炮队则是需用一个多时辰,毕竟道路坑洼不平,数百斤的大炮一旦陷入就得马拉人扛的抬出来,是最费时费力的。
赵烈一路走来,发现涿州地界的人烟要比固安稠密一些,不过凡事官道附近的村屯大多人去楼空,都是逃难去了,只有一些老人留守村中,很多人家被烧毁或是劫掠过,很多痕迹一望可知是北虏和建奴所为。
在冬日苍凉的天地间,只有破虏军在铁器相撞的鸣响中向西急进。
当距离涿州不足两里时,赵烈接到前方斥候的急报,建奴哨探大增,与△,破虏军斥候多番交手,斥候折损甚多,只能向后靠拢,北方隐隐烟尘扬起,预计建奴大队离涿州只有不足十里。
涿州城建城历史久远,早在两千年前燕国时既有涿邑,大明景泰年间包砖,城周九里有余。城高两丈六尺。宽两丈。护城河宽两丈,乃是南京畿雄城。
外面大批军兵的到来,城内自然知晓,在全城最高的鼓楼上,知州李恒和涿州卫指挥使安永德正在眺望城外的动静。
自从十一月初一,警讯传到涿州,加上后续收到的建奴攻下遵化,直抵京师的消息。李恒和安永德即刻下令一千五百名的卫所备军备战,同时收拢各处乡民,从中招募青壮两千,一起守护城池。
这半月来,建奴哨探不断袭扰涿州,可怜涿州只有百余匹可堪一用的战马,因此斥候已是不出城了,涿州彻底沦为孤城,最近半月的消息一概不知。
只是半月前一个弗朗机人的炮队带来了一些外面的消息。
“李大人,这是大明的军兵啊。州城有救了。”安永德颤声言道。
对于老弱居多,大多没有经历战阵的麾下备兵。丝毫没有信心的指挥使大人,这些时日当真难熬,他不是文官,多少还有点见识,知晓这般兵卒战力微弱,建奴如果强攻州城,恐怕就是苦战。
此时见到援军,能不喜出望外。
李恒没有言语,又看了盏茶时间,军兵距城只有不足一里了,“安大人,果然是我大明官军,旗号是登莱镇靖海卫的。”
此时,李恒终于露出笑容。
“靖海卫,卫所兵,”安永德惊诧道,“大人,这些兵丁兵甲齐整、整训有素如何是卫所兵。”
安永德心道,这些官军都是黑色铁甲护身,队伍整齐,一看就是战兵装束,如何是卫所兵。
“这个,”李恒虽是文官,不过,涿州三个卫所就在左近,卫所兵是什么模样,他也是知晓的,都是些衣衫褴褛身形枯廋的兵丁,卫所兵也能如此精壮,刚要派人出城接洽的李恒也迟疑起来。
就在此时,城北烟尘大起,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安永德大惊失色,颤声道,“建奴来了。”
“当真是建奴。”李恒脸色立时惨白。
“我在军伍这些年就没见过这般多的骑兵,不是建奴还是什么。”安永德哑声道,满脸的惊慌之色。
“这可如何是好,外面还有我数千官军,快将他们让入城中。”李恒大急。
“不可,”安永德拦住李恒,“如外面是我大明官军,也不能开城,步军入城缓慢,不等他们入城完毕,建奴就会赶到,到时衔尾追击,州城不保啊。”
李恒恍然大悟,差点铸错。
“大人,为今之计只有紧闭城门,保我全城百姓安危了。”安永德拱手道。
“好吧,可惜了,我大明数千军将啊。”李恒惋惜道。
“大人,下官即刻前往东城,告之不可开城。”安永德顾不得废话了,急忙下楼而去。
其实,这两位都是自作多情了,赵烈根本没有入城的打算,因为,建奴离城只有四里路了,破虏军没有时间入城了,此时入城是自寻死路,只能在城外对阵了。
赵烈即刻观察了东城的地形,东门外官道左侧是大片低矮的灌木丛,也就是多半人高,这是最好的掩护,战马根本不可能快速穿过,破虏军只要防备前方和右翼即可。
赵烈即刻下令,在中间开始列队,而全部的骑兵都放置在右翼,左侧则是由两个百总看护就可,如果建奴从这里艰难攻击,只是火铳就能让他们来多少倒下多少。后阵则是辎重队伍,背靠护城河。
夹杂在赵烈护卫中的加新、额图浑心思复杂的看着对面的建奴大队,他们都是留着同样的发式,不过,身上的兵甲同以往大不同了,几年不见,建奴大队如今兵甲齐全,威风凛凛,同数年前那些略显寒酸的队伍仿佛不是一个。
加新、额图浑等人这两年来就是在石岛帮着驯马操练骑兵,直到前些时日才被召集起来一同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