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日里粗鄙了些,但是他随时记着他老爹一句话,遇到文官相处一定谨慎小心,尤其是文官突然同你很客气的时候。
现在孙元化客气的让他发毛,尤世禄有些肝颤。
“尤大人,如今辽东的局势明了,泰半精锐损失,这几年估摸只能困守坚城了,你预估朝廷为了支援辽东,接下来会如何。”孙元化笑道,他看到了尤世禄的戒备,但是没有介意,话说开就好了。
“孙大人的意思是,朝廷会让我登莱出兵从南部和东部攻击建奴,引得建奴不能全力攻击辽西。”尤世禄久经战阵,一般的战略还是有的。
“尤大人一语中的,本官预计内阁和天子的旨意很快就会到来,让我等攻击辽南和东部,这样能让辽西在打败后有个喘息的机会。”孙元化点点头,心道尤世禄虽说粗陋,但是眼光还是有的。
“只是孔参将统领三千余军兵前往辽东,我登莱实在是有心无力啊。”尤世禄摇头叹道。
“哈哈,尤大人说笑了,你麾下不是还有一个赵烈吗。”孙元化也是摇头笑道。
“只是赵烈此番也是折损很大,他的两个家丁队没人看到,回来轮换的备兵我是去看了,阵亡和受伤的过半,如今还没有整补回来。”尤世禄苦笑,
“说实话,赵家也是投入了海量银钱,这四千多人马都是全身铁甲,骑队都是配双马,赵烈也是言道此番是再没有钱粮了,赵家的底子也空了。”
“那就登莱出十万两银子,半年后让赵烈整补回来,他赵烈善于练兵,那好,本官就给他这个机会,如果赵烈能在辽南打上几个胜仗,本官向内阁阁老和天子保举他升任参将、副将。”孙元化正容道。
孙元化也是拼了,每年八十万两的饷银,其实到了孙元化手里也就不足六十万两,孙元化这两年省吃俭用攒下了近二十万的家底,此番是拿出大半来。
他是考量好了,如果他不在位了,这些饷银不定便宜了谁,还不如全拿出来一搏。
当然这里也有个时机问题,如果拿出银两,赵烈尽心办差,在辽南打上几个胜仗,他孙元化也不会小气,剩余的钱粮不吝赏赐,但是如果赵烈不上道,也怪不得他到时算算后帐。
呃,尤世禄诧异的看着孙元化,心道克扣赵烈粮饷的好像是你吧,如今怎么大变,十万两银子,还保举,什么情况。
“尤大人休要惊诧,”孙元化叹道,“如果在辽南打不开局面,你我二人去职丢官都是轻的,族人能不能受牵连都不好说。”
“大人所言极是。”尤世禄也是长叹一声。
孙元化和他来登莱任职,内阁和天子交给他们的最大职责就是平复东江,然后从南部和东部袭扰建奴,让建奴不能全力西顾。
但是在他们任上东江不但没有平复,反倒是陈继盛、刘兴治相续败亡,各岛军兵损失和逃亡的十之七八,建奴反倒是直驱大凌河,摧毁了辽镇过半军兵,估摸现在内阁和天子对登莱的不满已经到了极限了。
如不是赵烈此番的军功,说不定降罪的旨意已经到来。
“好,孙大人既然拿出这般多钱粮,俺尤世禄亲自找赵烈谈谈,让他尽快整补军力,同登莱战兵一同出阵辽南,辽东,搏他娘的一回。”尤世禄一咬牙应道。
此番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事,尤世禄也是拍了胸脯。
孙元化抚掌大笑,很是畅快,很好,这个尤世禄不是眼光短浅之辈,看得还算明白。
尤世禄也是跟着大笑起来,嗯,这个老孙人不错,比某些文官强多了。
外面传来几个人急速的脚步声,在静寂的后进中显得极为杂乱。
孙元化脸色一沉,不成体统。
“大人,有要务。”幕僚李先生的语调带着颤音。
孙元化心下一沉,“进来。”
“大人,这是山东巡抚余大人发来的告急文书。”李先生的额头上都是汗水。
“嗯。”孙元化急忙接过信札,打开一看。
上面余大成言道十一月二十七日,孔有德及其部下三千余人在吴桥县兵变,纵兵抢掠吴桥,然后南下直驱山东,山东北部烽火处处,请登莱立即出兵援助。
孙元化颓然松手,任凭信札落地,什么东江、辽南,都是过眼云烟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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