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可是多少朝鲜人的性命,这个决断只有朝鲜王才能下令,其他人做不了主。
但是李倧何时经历过如此的场面,他平日里关于发号施令,但是那是什么情形,如今是什么局面,看到如此多的百姓被胡虏驱赶攻城,他的肝胆俱裂。
他如今考虑的是如果,他下令攻击,那么史书会如何记载定论他的决断,是不是会留下一片骂名。
他犹豫了,其他的大臣也没法给他做决断。
趁着这个机会,建奴甲兵驱赶朝鲜百姓迅速的将沙袋投入护城河,很快护城河被平出了一个宽几十步的道路。
本来护城河这道防线的封堵就能让建奴失血不少,但是在李倧的迟疑下,建奴安然无恙的通过护城河,他们驱赶百姓直达汉阳西城下。
“大王,再不能迟疑了,否则城池就要失陷了啊。”西门节制使拜倒急道。
“唉,反击,反击吧。”李倧是万般无奈的点了头。
但是此时混入朝鲜百姓中的建奴甲兵已经开始向城头纷纷射箭,而后面还有千余甲兵也在护城河边疯狂的开弓放箭。
铺天盖地的箭枝丝丝的扑向城头,但听砰砰砰的响声,城头的朝鲜火铳手也开始反击。
城上大部分军兵如今都有木盾护身,伤亡不是太大,而李倧等人躲进了城门楼,建奴骑兵突进,根本没有携带大炮,因此城门楼也算是固若金汤了。
朝鲜军兵的火铳和步弓的反击则是给城下的朝鲜百姓带来了大片的伤亡。
大股的人群倒地挣扎呼号,但是后面的建奴甲兵的刀枪相逼还是驱赶着百姓开始竖立其云梯,他们沿着云梯开始向上攀登着。
守军则是在各级军头的号令下将滚木擂石推了下去,大段的原木和巨石一旦滚下立即带给下面大片的伤亡,下面的朝鲜百姓不断哭号惨叫,整个西城被持续不断的惨叫声围绕着,如地狱般凄惨。
李倧浑身颤抖的坐在城楼内的桌案后,他闭上了双眼,但是这些惨呼还是从他的耳朵中不断的进入,让他心里不断抽动,恐惧、羞愧、以及愤怒在他心里翻腾,让他的面皮抽动不已。
其他的大臣也只能无奈的等待着,作为文臣他们此时是素手无策。
守城的朝鲜军兵和青壮既然推动滚木擂石,离开了木盾的防护,那么建奴的箭枝就是如期而至,带给城上的守军伤亡。
不断有守军和青壮手捂着箭枝和伤口惨叫倒地,接着被其他人抬下去。
但是木石还是源源不断的被守军推了下去,阻止朝鲜百姓的登城,大堆的朝鲜百姓被砸死砸伤,很多云梯破碎,朝鲜人惨叫着从一两丈高处跌落。
也有些有血性的朝鲜人返身同建奴甲兵拼命,但是没有组织的反抗很快就让建奴甲兵镇压了。
其他的朝鲜百姓则是踏着地上的死伤者,抬着云梯继续攀登,直到他们被滚木擂石火铳箭枝击中为止。
城上的守军如今是麻木的用滚木擂石和火铳箭枝攻击着向上攀登的朝鲜人,同一民族的血脉在汉阳西城不断相互撕咬着,大明曾经上演的一幕幕今日在汉阳重现。
城楼内,外面越来越纷杂的惨叫声刺激着朝鲜君臣的神经,很多大臣都是双目紧闭颤抖着坚持着,饱读诗书仕绅家族出身的他们被耳中听到的魔音所震摄。
“孤王罪莫大焉,如不是孤王守不住这千里江山,百姓何至于受此磨难,孤王。。。。”
再也抵受不住的李倧嚎啕大哭,这个痛心疾首后悔莫及。
其他的大臣急忙的上前安抚,开玩笑,外面城头激战正酣,你作为一国之主,在此嚎哭不止,这,这不是动摇军心士气嘛,这怎能行。
好在外面喧嚣声音的太大,李倧的小嗓门真是不算什么,传不了十步远,此时守城的军兵已经忘了城门里的李倧,他们忙活的事多了,谁顾得上他们这些碍手碍脚的君臣人等。
城下的百姓源源不断的涌来,又前仆后继的倒毙在城下,而城头的守军也是在建奴甲兵箭枝的攻击下不断的伤亡,只有建奴甲兵损失轻微。
此时守城的滚木擂石快速的飞逝,而往城上搬运滚木擂石的青壮却是被箭枝大量的伤亡,很少有滚木擂石能运抵城上。
很快城头的守军发现滚木擂石已经就要告罄,而城下的朝鲜百姓还是在源源不断的攀登着。
城下此时已经铺满厚厚一层的死伤者,后续者就是踏着它们的尸首继续登城。
随着滚木擂石的告罄,只有弓弩和火铳能打击到百姓,这样的火力差了不少,毕竟火铳装填慢,而弓弩手们如今已经是双臂酸麻,已经到了极限。
此时已经有些百姓登上了城头,同守军肉搏,而在后面一直观阵的多尔衮一声令下,混在百姓中的建奴甲兵开始向前冲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