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一个男孩降生在地球上,把一个两口之家变成了三口之家。按照通常的设定,这时候这一家应该充满了幸福,然而实际上并不是。
后来这个男孩逐渐长大成熟之后,提及自己童年,总会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最多再加上一句“所以说安全措施真的很重要。”这样一句一下子听不明白的评价。
他对这一切显得好像毫不在意,他就像其他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平凡地成长,平凡地学习,平凡地寻找娱乐方式,然后,陷入到幻想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如果真的要说,我们也可以认为,他是为了逃避现实生活中的不幸和痛苦,才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的,不过他本人并不认可这一点。
无论他是为了什么,沉浸在幻想里这件事,除了让他规避了现实中会给他带来的负面事物以外,理所当然的,其他通常被认为是正面的事物也与他无缘。
他没有女朋友,而且实际上对此并不在意;他跟家人少有联系,独立生活也从不觉得孤单;他不认为自己有真正的朋友,所以也没有人愿意主动成为他的朋友;至于其他的一切和老师、和路人等等的任何应酬往来,他都认为是不必要的,并且尽量避免。
他对现实的一切毫不在意,因此,他的行动和言语很少会被现实所束缚,于是,他在别人眼里看起来也就愈发的孤僻和乖戾,现实中便也没有别人愿意和他有所接触,最终,他便永远不会对现实产生任何兴趣。
这是一种恶性循环,虽然他本人并不在意。
人类这种东西,对事物的认知是片面的,并且往往是固化的。当一个人长大成人之后,他就会对所有的事物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判断和评价,这就是所谓的成型的三观。
随着日渐长大成人,他也没能逃脱这个规律。在他的眼中,“现实”与“幻想”的分界已经不是“现实中是否存在”这个标准了。“现实”就是“现实”,宏观上遵循牛顿物理学定律,微观上遵循各种化学定律,再微观的话遵循一些他也搞不清楚是啥的某种规律……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别的东西决定着一件事“现实”与否。
因此,山里突然毫无征兆地冒出来长着触手的怪物也许是“现实”;突然凭空出现了一群有着科学暂时无法解释的能力的、可以无限复活的怪人,这很“不现实”;被从一个景点里,在完全清醒的前提下莫名其妙地扔到副本里,灵魂还能脱离身体,这很“超现实”。
虽然这些都是在现实世界里遇到的事,但是对已经成为青年的他来说,这并不属于他不感兴趣的“现实”,而是他为之心醉的“幻想”的范畴。
于是,他开始为他的“幻想”努力。他成功地在某种程度上摆脱了他之前厌烦的“现实”,他看着世界的改变,并创造了属于自己的世界,现在,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
“我很喜欢这个音效。不只是因为我喜欢玩法老之鹰。”双色球两手插兜,背后躺在地上的人体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呼吸,地上流淌的猩红血液如同煮沸的岩浆,翻滚起泡,散发着异常的气味,而他的周围,散碎的石块从天而降,如同一场暴雨,却没有一丝灰尘。
周围的大部分活人表现得都很惊恐,他们不是很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们都知道,面对这种自然灾害级别的危机,凭他们自保都有难度。之所以还没有完全乱作一团,主要是因为之前一直都是沉默的乌龟在主持局面,而且一直都比较靠谱。
所以,在目前的情况下,大家都还愿意在自己无路可走的时候,首先去相信乌龟的判断。沉默的乌龟对这种情况心知肚明,所以,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的内心也很慌乱,但他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如既往的冷静的样子。
他清了清嗓子,虽然在周围的声音好像爆炸一样巨大,根本就没有人能听得见,但这是一种习惯,可以让他的内心稍微平静下来,接着,深呼吸一口气:“……那是因为什么?”
双色球用古怪的眼神瞥了一眼沉默的乌龟,仿佛是嗤笑了一声,接着,慢慢地仰起头,双手伸开摆在身体两侧,他的声音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就好像他贴在人身边耳语:“因为,我相信正义,我喜欢正义。正义,终有一天会从天而降,我对此深信不疑。”
乌龟皱了皱眉,他本想能听到跟现在糟糕的现状关系更加密切的话语,于是他心情不太好,进而使得他的态度也有些恶劣:“哦?你期待正义从天而降?正义不是那种东西吧?”
“呵……”这次,双色球的嗤笑变得非常清晰,“总有人要主持正义,但那个人不会是我。这不就是从天而降的正义么?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么?”
“跟你们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说点你们感兴趣的吧。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在这个副本的结构里,核心区是所有塌陷的终点,也就是说,这里的地板绝对不会碎裂开来,各位只要练好躲避弹幕的技术,有足够的东方之类的游戏的经验,想要活下去并不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