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多月没有吃到这热气腾腾的饭菜了!
幼娘喝了一口,被粥烫了嘴,吐着小舌头连连吹气。
看着她这模样,陈子昂不禁笑了。
他又叮咛了两句,便准备出去。
临出门的时候,他又指着墙角道:“你的东西都放在那里,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沉甸甸的。”
陈子昂出去了,幼娘放下碗,便跑到了墙角。
她从那块狼皮中,取出一口短剑。
这口剑,就是当初梅娘子留给她的兵器。黑鲨鱼皮剑鞘已经被她丢弃,然后又用白狼皮包裹。狼皮上沾满了泥水,硬邦邦的。如果从外面看来,根本看不出端倪。
她小心翼翼把宝剑包好,抱在怀中,蜷缩在角落里。
只有抱着这口剑,她才会有安全感,才能够睡得香甜……
屋外,陈子昂站在屋檐下。
他眉头紧蹙,面露沉思的表情。
刚才,仆从告诉他外面死了人,他并没有往幼娘身上联想。可是后来,当幼娘从床上跳下来的时候……就是那一跳,让陈子昂一下子看出来,幼娘身怀绝技。
要知道,早年的陈子昂也学过剑,并且剑术不低。
如今他身手或许早已经丢下,但这份眼力还有。直觉告诉他,幼娘就是张县尉所说的那个‘凶残’的凶手。
嗯,看样子还不能太操之过急。
这丫头变成现在这模样,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最好还是派人去洛阳打听一下,看看究竟是什么状况,然后再和杨家父子联络。
别以为陈子昂是个书呆子!
书呆子,决不可能做出‘伯玉摔琴’的事情。
陈子昂很清楚,自己之前在官场上,吃亏就吃亏在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靠山。虽然他文名显赫,但若是没有靠山,所有的文采,就如同是空中的楼阁。他已经四十二了,两年后,待守孝三年期满之后,他还会重返官场,更需要有人扶他一把。
也许,杨家父子能给与他帮助。
他和杨家父子本来就有交情,而现在,看杨家父子发展的势头,应该不会太差了……
嗯,幼娘暂时留在这里,也可以成为自己和杨家父子沟通的桥梁。
想到这里,陈子昂已经打定了主意。
而在那房间里,幼娘抱着宝剑,蜷缩在墙角,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更流露出坚定神采。
我,要为师父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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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娘!”
杨守文蓦地睁开眼睛,翻身坐起。
仲春的阳光,洒遍桃花峪。
杨守文在一颗刚绽放出桃花的桃树下小憩,却梦到了幼娘身处血海之中,向他哭泣。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自从那天知道梅娘子劫走了黄金后,杨守文就开始提心吊胆。
他不担心梅娘子,说心里,梅娘子如果真的死了,他开心还来不及呢。他担心的是幼娘,因为幼娘当初被梅娘子抢走之后,应该还在她的身边。也不知道梅娘子有没有虐待她?这一年多的光阴里,幼娘过的好吗?如果梅娘子真的死了,幼娘又该如何是好?
有些事情,不想没关系。
可越想,就越是容易钻牛角尖;越想,就越会感到害怕……
朝廷对黄金劫案非常重视!
说起来,这次被抢走的黄金,不过是整个皇泰宝藏的四分之一,还不到整个游仙宫内宝藏的十分之一。但是,这关乎天家颜面!那些山贼如此猖狂,连官军都不放在眼中,武则天又岂能善罢甘休?为此,她罢黜了之前的豫州刺史,拜原河南校尉郑灵芝为豫州刺史,并且从薛楚玉身边抽调了窦一郎为豫州司马,联袂就任。
同时,武则天又下旨,命调苏州刺史崔玄暐返回洛阳,委任天官侍郎。
原天官侍郎平章事吉顼因触怒了武则天,被贬为固安尉;凤阁舍人张柬之,被任命为凤阁侍郎。同时,又调赵州刺史敬晖被召回洛阳,盖任为洛州长史之职。
这都一系列的人事调动,都预示着武则天要加强对朝堂的控制。
不过这都不算重要,最重要的是,此前武则天曾有意组建控鹤府,任命张易之兄弟。但是,由于种种缘故,最终武则天没有下旨,把这件事就搁置下来。可是这一次,武则天不顾朝堂上诸公的反对,强行设置奉宸府,任命张易之为奉宸令。(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