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
杨守文坐在大帐里,看着摆在面前书案上的空白信纸,呆呆发愣。
他说不出是什么原因,但是却隐隐感觉到,这封书信很可能与颜织有密切关系。
颜织是去年失踪,而吉达也是在去年遇到了那个拜托他送信的人,而后便遭遇伏击。从表面上看,二者似乎没什么必然的联系,可是杨守文却不这么认为。
他的第六感很敏锐,帮助他解决过很多麻烦。
现在,这种直觉又一次出现……
“青之,还没有休息吗?”
就在这时候,帐帘一挑,明秀从外面走了进来。
杨守文抬起头,看着明秀,半晌后问道:“四郎,我有一种直觉,颜织去忽论城,很可能就是为了这封信。”
“哦?”
见明秀露出诧异之色,杨守文忍不住也苦笑起来。
“似你日间所说,这种写信的手法,普通人一般不会使用。
颜织是小鸾台在安西的首领,而且他为人心细,用这样的方法传递消息,倒也符合他的性子。从时间上来看,颜织去忽论城的时间和这封信出现的时间吻合。
我实在想不出来,除了颜织,还有谁会用这样的方法……”
明秀撩衣坐下,笑道:“既然如此,我们走一趟忽论城,自当真相大白。”
“我也是这么想。”
杨守文说着,把信又装进了信封里,而后把那火漆重又封好,放进随身的挎兜之中。
他站起身,长出一口气道:“可是唐都督让我在这里稳定局势,陛下又没有新的旨意传来,我也不好轻举妄动。这的确是让我很为难,正犹豫着该如何行事。”
说着,杨守文的目光便落在了明秀的身上。
明秀一怔,旋即明白了杨守文的意思。
“青之的意思,是要我先去忽论城吗?”
杨守文点点头,轻声道:“我们早一日找到颜织,便早一日完成陛下所托之事。
我现在找不到其他人可以托付,思来想去,唯有四郎你最为适合。
只是,此去忽论城,我也不敢确定会是什么情况。颜织在那边失踪,说明忽论城并非那祥和之地,说不定会遇到很多危险。所以,四郎你要拒绝,我也理解。”
明秀闻听,顿时笑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杨守文的身前。
伸出手,拍了拍杨守文的肩膀,明秀沉声道:“青之,你知道我一定不会拒绝的。”
“那,就拜托你了。”
明秀点点头,道:“那我过一会儿便动身。
此去忽论城,让十六跟着我足矣……我刚才找米娜询问过,忽论城有一条天马街,在天马街的一端,有一个八角亭。我每天酉时,会在八角亭停留,以便你我汇合。”
果然是心有灵犀啊!
恐怕明秀早就猜到了杨守文的想法,所以已提前准备。
杨守文道:“如此甚好,那咱们就在天马街的八角亭汇合。
我这边一俟等到陛下的回复,就会立刻前往忽论城。四郎你在那边也要小心……”
明秀是个行动派。
和杨守文商议妥当之后,便立刻叫上了杨十六。
两人各牵了一匹骆驼,在夜色中悄然离开大营,直奔忽论城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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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数日,转眼间已是六月中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