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执看他表情,心里有点虚,“是。爷!属下这就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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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雍在宋家吃过夜饭,再慢慢悠悠地送陈岚回去,去长公主屋里陪她说了一会儿话,再同她们拜别离开。
等她到无乩馆时,夜已经深了。
夜幕下无乩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静寂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几盏昏黄的灯火,安安静静地照亮着庭院房舍,而在前头为她掌灯的娴衣,表情也是古怪。
“郡主,爷在里面。”娴衣走到院门停下,朝时雍递了个眼神,又放低声音,看了一眼侍立门外的谢放和朱九,压低声音道:“你仔细些,爷晚上发了大脾气的。”
发大脾气是怎样?
时雍哦一声,老老实实地点头。
“多谢娴衣姐姐。”
娴衣朝她挤了一个眼神,“进去吧。”
时雍嗯声,越过谢放和朱九,推门而入,立马换上一张笑脸,声音脆得仿佛黄鹂出壳,娇俏又可人。
“大人,阿拾来向你辞行了。”
赵胤慵懒地坐在棋盘边的椅子上,似乎正在思考那一局残棋,面容淡淡,眼神幽深。闻声他慢慢抬头,朝时雍看过来,语气平静得听不出半分喜怒。
“长公主那里去过了?”
时雍道:“去过了。”
赵胤又问:“家里都安排好了?”
时雍莞尔一笑,“都安排好了。就剩下大人这里没有辞别,我这不就来了吗?”
该辞行的人都辞别过了,他竟是最后一个。
赵胤微微眯起眼,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过来。”
时雍察觉到他语气不善,心知白塔寺的事情逃不过他的眼睛,但是,赵胤不问,她便装傻。时雍走到赵胤的身侧自然地坐下来,弯腰按了按他的膝盖。
“大人的腿,可还好?”
赵胤哼了一声,面色不知不觉缓和下来,可是,对于这个狡猾的女子,他并不肯轻饶,语气仍是冷冷淡淡。
“阿拾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时雍神情微滞,随即又笑开,朝他眨了眨眼睛。
“我瞧热闹去了。”
“哪里?”
见他这一副审问囚犯的模样,时雍慵懒地叹息一声,双手在他膝盖上轻轻地揉捏起来。
“白塔寺,大人不都知道了吗?还问,分明就是不相信我。”
这女子,惯会倒打一耙。
怎的一转眼,就成了他的不是?
“你准备如何让本座相信?”
时雍听他这话,手微微一顿,美眸抬起看向他冷峻的面孔,面无表情地回视过去。
“我知道大人怪我什么。可是阿拾不知这有何不对?他做初一,我做十五罢了。再者,大人难道没有听说过,宁拆十座庙,莫毁一门婚?老和尚毁我的婚,我别说十座庙,一座庙都没有拆他,算是善良了吧?”
赵胤嘴角微抽,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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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有理了?阿拾,你现在不是宋仵作的女儿宋阿拾,你是大晏的明光郡主,做事要有分寸,若让人知晓,会说你挟私报复……”
“报复又如何?报复有什么不对?”时雍声音大了些,看他沉默,又垂下眉梢,软了些语气,小声道:“再说了,我让燕穆带人去的,又没人知道是我指使,怕什么?”
赵胤道:“你当真以为觉远不知?”
时雍一怔,看着他镇定的表情,愣了愣又笑了起来。
“自然不知。若是老和尚知道,哪会如我所愿,毁了自己得道高僧的名声?”
哼!
赵胤目光沉下,加重了语气。
“他为燕穆和云度批八字姻缘,说他二人'和睦朝朝,白头偕老',可有说错?”
依他们的关系,和睦朝朝自然没有问题,而白头么……难道指的是燕穆的白头?
时雍沉了沉眉,“你连这个都知道了?”
赵胤捻起一颗棋子,落在和甲一没有下完的棋盘上,慢腾腾地说:“我还知道,觉远赐字'顺意’,是叫你我顺应天意,不要再有悖逆之念。”
老和尚有这么厉害?
时雍狐疑地看着赵胤,目光幽幽凉凉,满是怀疑的样子。
“大人,你在哄我对不对?你想让我心甘情愿地去玉堂庵,不惜为老和尚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