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路穿过庙殿,往寺庙后院而去。
实事证明,庙里小沙弥的眼睛是雪亮的,秦洛带他们去的地方,正是那个小沙弥猜测的方丈闭关之处。令时雍意外的是,离她上次被赵焕囚禁的石室也很近,不过两三丈的距离。就在禅院的背后,三生崖的下方,有一条小道独通此处,旁边有山泉落下,直往山涧流倾而去。
泉水叮咚作响,极为幽静。
秦洛指着泉水处的一根绳索,惭愧地道:“慧光就是从此处跳下去的。属下看这里山崖陡峭,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跃下,命都不要了……”
赵胤没有说话,四处观察起来。
这里的石壁光滑平整,斜向而上,直达上方的三生崖。
可是除了那个囚禁过时雍的禁闭室,有石门铁锁,能看得出是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别处全是悬崖峭壁,哪里可供觉远闭关?
再是喜欢清净,不用吃喝,总得找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吧?
赵胤的目光落在那根绳索上,看了片刻,突然转身朝那山泉走过去,一把扯过绳索,握在掌中试了试重量。
“爷!”谢放最是明白他的心思,赶紧抢到前头,“属下先行探路。”
赵胤平静地将绳索递给他,“小心。有事出声。”
“明白。”
谢放拱了拱手,很是谨慎地将腰刀系好,双手抓紧绳索,淌过山泉溅出的清澈小潭和光滑石子,慢慢走到悬崖边,借着绳索的力量,身子轻盈地跃下去,转瞬滑入了山林。
众人屏气凝神。
一动不动地站在上方,等待着。
时雍很是为谢放捏了一把汗,一颗心怦怦乱跳。
好在,不过片刻,只见绳索抖动,谢放的声音呐喊般传了上来。
“爷,觉远大师圆寂了。就在下头。”
时雍心里猛地一跳。
觉远要是死了,多少秘密就要被掩埋历史?
“侯爷,觉远死不得啊。”
赵胤没有多话,转头吩咐秦洛等人,“在这守着。没有本座吩咐,不许任何人靠近。”
秦洛见主子不仅没有生气,还继续委以重任,感动得快要哭了。
他深吸一口气,低头行礼称是。
然而,不待他声音落下,赵胤已揽住时雍的腰身,将她抱入怀里,只手拉绳,二人身姿直降而下,沉入了山林。
……
那种会腾云驾雾的轻功,时雍没有尝试过,更没有见过。但这时的习武之人,一口真气再借些力道便能弹跳翻跃,着实厉害得很。
她只觉得眼前一晃,树叶枝蔓急掠而过,赶紧抱住赵胤的腰身,闭眼屏息靠在他胸前。
不过转瞬,人已稳稳落在地面。
她这才松了口气,睁眼一看,脚下是一个平整的石台,背后是山崖峭壁,前方是一个干净光滑的石洞。
石洞有木门,但此刻两扇门洞开,里头光线幽暗,看不分明,而谢放站在门口。
“爷,慧光也在里头。”
不仅在里头,他还在低低饮泣,哭得肩膀抖动,伤心不已。
难道他不是逃跑,而是当真来请觉远出关的?
时雍与赵胤交换个眼神,并肩踏入石门,看向那个抱着老和尚痛哭的慧光。
“师父,徒儿不孝,对不起你……”
慧光和尚哽咽着,哭得不能自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完全不像在藏经阁见到的那般稳重自持,这伤心与痛苦更不似作假。
但时雍看人从来不看表面,哭得再厉害,也许只是演技好……
谁知道是不是他被赵胤逼得走投无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觉远不注意先下手为强把他暗害了呢?
“慧光师父。”
时雍在慧光的身边蹲了下来,拍拍他的肩膀。
“我是大夫,能不能让我看看觉远法师,万一还有一丝生机呢?”
她这么说,是存了试探心。
没想到,慧光一听,竟然爽快地让开了身子,目光流露出几分惊喜。
“有劳郡主。”
觉远被平放在山洞的石台上,时雍看了慧光一眼,探了探脉象,又翻了翻觉远的眼皮,突然将腿跨过去,坐在了觉远身上,一把扯开他的僧衣,双手在他胸前用力地按压起来。
慧光大惊,睁大双眼,“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