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眉头狠狠跳了跳。
虽然这个称呼也没有什么错,她自己也爱调侃地称呼他为“国栋”,但是,当这个胡子老长的家伙一本正经的叫她“师姑”时,她还是有点受惊,顿时有一种老了二十岁的感觉。
“咳!”
时雍负着手,故作老成。
“免礼免礼。自家人,不用客气。接下来的这些日子,我可能不方便再抛头露面。不过,你这边有什么情况,随意差人来找我。”
“明白。师姑慢走——”
时雍嘴上说得云淡风轻,心里却没有小瞧这件事情。
这个病不是不治之症,但是与吕家人症状类同,就不得不提高警惕了。
她有些想念赵胤。
回到家,便叫来了朱九和白执。
“侯爷几时回来?”
朱九有些犹豫,与白执对视一眼,摇头。
“爷的事,属下哪能得知。”
时雍挑了挑眉梢,哼声,“他走前,没有跟你们通过气?”
朱九撇嘴,再次摇头,咕哝般道:“郡主又不是不知,我在爷的眼里本就不堪大用,这种事情哪里会告诉我的。”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白执瞪他一眼,严肃地对时雍道:“爷曾说,少则两日,多则……”
时雍眯了眯眼,“多则如何?”
朱九轻咳。
白执抿了抿嘴角,偷瞄时雍一眼,想看她什么表情,却被时雍瞅了个正着,当即敛住神色,“爷说,肯定会在大婚前赶回来。”
这个赵大驴!过分。
时雍唇角微弯,神色凉下不少。
“明白了。那你们想法子,把良医堂的事情禀报他知晓。”
朱九和白执站得笔直,谁也没有说话。
时雍扬起眉梢,“怎么,做不到?”
白执赶紧应了一声,“做得到。属下这便去办。”
说罢,他匆匆下去了。时雍抬起头,对上朱九懵然的面孔,突然弯了弯唇,“原是想着等我嫁入侯府,就将娴衣许了你的。如今看来,九哥一点都不急嘛。”
朱九面色一变,“不不不,郡主,我急。我急得很……姑奶奶,您可千万得把我的终身大事放在心头啊。”
时雍哼声,站起身来往房里走。
“看我心情。”
“……”
朱九耷拉下脸,无辜地看着她的背影,委屈不已。
“这叫什么事儿啊。”
……
东定侯与明光郡主的大婚之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年初时雍出事之前,侯府就已经过礼了,随行的还有礼部官员,规格很大,当时的礼仪队伍,浩浩荡荡地绵延了鼓楼大街,见过的人们至今仍历历在目。因此,严格说起来,婚礼仪程已经过了一半,就差大婚。
对于时雍从哪里出嫁出府,最初是有些尴尬的。
宋长贵为此特地说服了王氏,准备让时雍从公主府出嫁,说那是她的脸面,同时也为宽慰陈岚。王氏心中虽有些不喜,但也没有多说。然而,当时雍告诉陈岚这个决定时,却被陈岚拒绝了。
生恩不如养恩大,她尊重王氏。
更何况,现在时雍名义上只是她的义女,至少在外人看来如此,在宋家出嫁,也是天经地义。
闲在家里,时雍其实也无事可做,但好歹是个新娘子,她不好在大婚前到处走动,抛头露面,对声誉不好。
时雍虽然不在乎,但陈岚在乎,王氏在乎,东定侯府也在乎。她不为自己,为了他们也得收敛一点。
在白执去传信的第二天傍晚,时雍得到了赵胤的回复。
“知道了。”
就三个字。
当白执告诉她的时候,时雍都有些不可置信。
“就这……?”
白执低着头,几乎不敢看她。
“爷就,就是这么说的。”
见时雍沉着脸,白执想了想又恍然抬头,“哦,爷还说了一句,让郡主好生休养,把身子养好些,等他回来。”
时雍哼声,冷冷瞥他。
“这是你自己想的?”
白执赶紧摆手,“不是不是,确实是爷说的。”
不论是不是赵胤说的,对时雍来说,其实都不重要。反正她除了在家休养,也做不到什么。
这些日子,她除了去公主府向陈岚请安,哪里都没有去过,连无乩馆也没有再踏足。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良医堂并没有坏消息传来。
那沈家夫妇服用了她的汤药,病情略有好转,良医堂里,也没有再收治第二个这样的病例。
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时雍松了口气,安下心来准备大婚。
也做好了,大婚前见不到新郎倌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