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翠却空寂的有烂漫繁枝的苍松翠柏林中,富有画意且精雕细琢的玲珑假山间,只闻冷晴那压低了声音的喝斥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就你现在的状态,要躲也是我躲着你,你躲着我算怎么回事!!你大爷的!之前还软趴趴地跟个软脚虾一样,没有我在旁边撑着你连站都站不稳,怎么推起我来的时候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了!要不时我反应够快,真要被你害死!
我就不明白了,你有那个力气推开我,怎么就没力气自己站稳了?哦,你要摔倒了,我好心扶你你还吼起我来了?有本事你他妈别摔啊!!我好心扶住你,不让你摔个狗啃泥他妈还是我的错了?在你眼中我冷晴就是那么冷血无情,能看着你在我面前摔个狗啃泥而不闻不问的人吗?”
不想到也罢了,糊里糊涂地将这一章揭过去也未尝不可。只是,冷晴偏偏想了,且越想冷晴就越气,越气,冷晴说话的语气和用词也就越恶劣。
其实吧,原本冷晴还不是特别气愤的,可是当冷晴说出了第一句喝斥炎子明的话语后,冷晴对于炎子明那将她的好心当作驴肝肺的恶劣言行的排斥心理就越重!于是,一个恶性循环就这么诞生了。
也因此,冷晴这喝斥的话语一经说出口,那就跟连珠炮似的,停都停不下来!
当然了,尽管冷晴说的话不太好听,语气颇冲,但是相较于炎子明先前对待冷晴那又吼又推的言行,冷晴这一番言词真的已经好太多了好嘛!
毕竟冷晴与炎子明不同,炎子明现在被他体内的赤魅毒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炎子明情绪焦躁、暴怒,那是不可避免的。但冷晴无论是神智还是身体状况都是正常的啊!
因此,尽管冷晴心中对炎子明的言行十分气愤,恨不得狠狠地将炎子明训个狗血淋头,但是冷晴无论如何都不会在她怒意上涌时做出或说出什么火上浇油的事情和话。这在冷晴看来是极其不理智的行为。
若是连这点最基本的自控能力都没有,冷晴就该愧对她以往那二十多年的人生道路了。
在此不得不说一句,先前冷晴为了扶住一不留神撞上假山壁而险些因为惯性摔倒的炎子明时,冷晴用她的左手扶住了炎子明的左臂。同时将她的右手扶在了炎子明的背部。而就在冷晴如此义愤填膺地说罢的同时,冷晴扶在炎子明背部的那只右手,却渐渐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湿润,并且触感上还有些黏腻的感觉。
几乎是下意识地,冷晴蹙眉仰头看天。但是冷晴除了看见她头顶那片的天空晴朗得不像话外,除了漫天飘着的飘渺白云,冷晴连一滴雨水也没看见!
没看见雨水,冷晴又忍不住想:难道是从他们头顶飞过的鸟类排出的粪便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了炎子明的背部??还这么不偏不倚、好死不死地正好在她扶住炎子明的时候,被她一手按住了??
然而,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不等冷晴因为“她居然按在了一坨鸟类的粪便上”而觉得恶心,就被冷晴自己推翻了——
地处天成大陆北地的赤冰国的气候如此严寒恶劣,惟德宫中这片苍翠却空寂的有烂漫繁枝的苍松翠柏林中连只鸟的影子都看不见,更不可能有鸟从空中飞过。如此,也就不会是鸟类排出的粪便。
不是雨水,也不是鸟类排出的粪便……那这湿润还带着些黏腻的触感是怎么回事??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冷晴带着满心疑虑,上半身往她的右侧微微侧倾,同时探头朝炎子明的背部看去……
而在冷晴探头去看炎子明的背部,想要弄清楚她手掌下那湿润还带着些黏腻的触感是怎么回事的同时,只听得早已在冷晴的喝斥声中平静下来的炎子明低低地叹了一声,随后,炎子明如此似悲似叹地轻声呢喃道:“我到希望馨儿你对我冷血无情、不闻不问。至少现在……不要对我这么关心啊!我怕我……会控制不住的……”
炎子明如此说,自然是所言非虚的。以往每当炎子明体内的赤魅毒发作,炎子明随时都有失控的可能。轻则毁坏周身物件,重。则伤人伤己!这也是炎子明在察觉到他无法继续支撑的时候,不敢让冷晴靠近他的原因之一。
真要说起来,今日炎子明能在他体内的赤魅毒发作之后支撑这么久,已经超越炎子明以往每一次毒发时所能支撑住的限度了。
炎子明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一旦炎子明体内的赤魅毒爆发到顶点,炎子明将再也无法控制他自己的行为。到那时,炎子明自己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些什么事情啊!!
如果现在站在炎子明身边的人是王泉或者牧文,炎子明完全不担心若他因为体内的赤魅毒爆发到顶点而失控时会做出些什么。
因为炎子明知道,以王泉和牧文二人的身手,即便只是他们其中一人,也完全能在炎子明毒发到顶点失控之时及时控制住炎子明,不让炎子明因为毒发至神智全无时而做出任何伤人伤己的事情。
最重要的一点是,每次炎子明体内的赤魅毒发作,炎子明只是内力尽失,不能施展出任何需要借助内力才能使用的招式罢了,但是一些基本的带着一定破坏力、甚至是杀伤力的招式,炎子明却依然能十分娴熟地施展出来。
当年炎子明初初身中赤魅毒,第一次在王泉和牧文面前毒发之时,王泉和牧文就曾因为大意,更因为王泉和牧文不愿意施展他们的武艺伤害到炎子明,反而被毒发到顶点而失控的炎子明打成重伤过。
当年被神智不清的炎子明失手打成重伤,王泉和牧文均休养了月余才勉强恢复。
但是,为了不让炎子明担忧,不愿让炎子明对他们心生歉意,在炎子明毒发过后,神智恢复清醒之后,王泉和牧文二人,谁都没有主动告知过炎子明,他曾将他们打成重伤的事情。
若不是炎子明超乎常人的机敏。在王泉和牧文养伤的那段时间里,炎子明自己发现了王泉和牧文的不对劲,并摆出主子的身份,威逼利诱地让王泉和牧文向他道出了实情。否则炎子明当真要被王泉和牧文二人瞒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