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走至后院又被眼前之景所再次震撼，此处比之老太太那后花园都过之而无不及，院里满院说不上名儿的珍惜花木。那红叶虽说瞧着还不甚红火，可满院的菊花已经竞相开放，五颜六色品种各异，煞是好看，因着季节还不到，想来定是这府里的头一份。

“咱们今儿真是有幸能见着这么漂亮的园子。”娴姐儿当先赞道。

颜姐儿嘴唇一勾，已然得意。

“都坐下吧。”颜姐儿当先坐到主位，指着下面两排相对的位置，示意大家各自就坐。

众人点头坐好。

到底景致真心不错，大家坐下之后面上带笑，目光四处流转，便是娴姐儿面上也多了些趣味儿，少了些悲意。

“娴姐儿，你恨祖母吗？”颜姐儿斜斜靠在椅背上，端着一杯菊花酒，鼻尖挨近杯沿，目光似是专注盯着杯中一片菊花花瓣，面上看不出喜怒，问出这话的语气甚至还带着些疑惑。

娴姐儿本是在和莲姐儿说话，闻言当即身子一抖，显见是被戳中心尖，吓了一跳。敛了面上的笑意，正正身子，望着远处的红叶尖儿，许久无话。

莲姐儿怕是看不过眼，又或者是顾忌这一向与娴姐儿还有些几分情谊，便开口道：“说什么恨不恨的，今儿可是个好日子，来来来，咱们一道干杯谢大姐款待。”

慧姐儿同静姐儿、便是珠姐儿也跟着举杯。

众人干了一杯之后，菊花酒刚刚下肚，颜姐儿却又问：“她杀了你的生母，你不恨？慧姐儿，你呢？”

“大姐！”静姐儿看不过去了，出口制止。

颜姐儿这两句问话实在是赤裸裸地拉娴姐儿、慧姐儿仇恨，何况被在场下人听去，在老太太面前一说道，定然也是要得罪她老人家的。

“我不恨，母亲是身子不好，这才离世的。”慧姐儿望了一眼仍是定定看着远方的娴姐儿，那双眼睛已慢慢赤红。心下产生些怜悯，便出口帮着岔过话题去。

“是了，你失忆了，真幸运。”颜姐儿讥讽一笑，仰头饮进云舒方才添上的菊花酒，一杯下肚，眼中泪水夺眶而出。

再见满园秋色，无人再有心情说笑。

许久的沉默之后，颜姐儿转转头，笑起来“咦，怎么都不说话了？没兴致？没关系，我来给大家弹奏一曲助兴。”

颜姐儿一手琴艺极佳，是众姐妹中学得最好的。

云舒皱眉叹气，很快取了琴来。颜姐儿面上绯红，约是菊花酒作祟，眼眶中偶有水滴滑落，手中也不见如何变幻，只琴音听来便是珠姐儿也跟着想流泪。

满府里头托老太太“福”，慧姐儿是与她相处最多之人，不说有十分了解，应也差不了二分，本以为颜姐儿有怨必是老太太所为伤了她面子，可不想这些年的陪伴她对老太太也是真心，被最亲之人所抛弃，心里定然也是十分难过，何况是颜姐儿这般心高气傲之人。

一手琴音弹得众人情绪更是低落，娴姐儿离开荣华阁之时面上仍是一片木然。莲姐儿不放心送娴姐儿回了棠园。慧姐儿同静姐儿、珠姐儿道别，各自回了自己院落。

一回到悠然居，一番梳洗之后，周妈妈前来问午膳要备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