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了情绪激动的众将一眼,说道:“李昂其实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仔细总结了李昂几场胜利的经过,发现一个特点。第一次李昂偷袭伏俟城,带的人马只有五十骑。第二次在合川守捉,李昂指挥的人马只有一百多人。第三次偷袭铁刃城,李昂带的人马也不过五百人;
由此可见,李昂为将尚可,为帅恐怕不行。其为将带小股人马可以如臂使指,但为帅者,指挥的人马动辄数万,要协调方方面面,绝非一个没有经验的人能够胜任的;
如今王忠嗣、哥舒翰等人皆不在陇右,李昂一个文人,骤然成了陇右主帅,要指挥六七万大军,一定会顾此失彼,指挥失灵,这是咱们取胜的最好机会。”
达扎路恭的话得到了帅帐中那些将领的认同,因为大家都知道,带几十人、几百人马作战容易,因为只有几百人马的话,基本都在视线之内,可以做到如臂使指一样。
但要统领好六七万大军,那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几万大军前不见首后不见尾,战场甚至可能铺开几十里、上百里,调度起来就不再是靠你吼一声就行的了。
除了要娴熟掌握各种旗语、鼓声的应用,还要对每支军队的战力,甚至将领的性格都要了解清楚,另外还有后勤补给的调配等等,这些可不是一个没有经验的人能做好的。
就在这个时候,大帐外突然有快马驰来,马上的吐蕃士兵飞快的翻身下马飞奔入帐大喊道:“报!将军,李昂带几百人马出现在大莫门城,小的回来报信时,李昂带人正过骆驼桥察看地形…….”
不等信使说完,扎桑就霍地站起身大吼道:“太好了!大将军,末将请带两千骑兵,突袭大莫门城,把李昂的头颅取回献给赞普!”
扎桑说完,其他将领也纷纷起身请战,达扎路恭相对冷静一点,大莫门城离此一百五十里,信使从大莫门城回来报信这个过程所花的时间不短,李昂只是过河察看地形,这个时候恐怕早已退回南岸的大莫门城内去了,如果真是这样,要斩获李昂是不可能了,唐军只要守住骆驼桥,派出千军万马也过不去。
不过,骆驼桥是进出黄河九曲的关键,也是树敦城唯一的后援通道,不管是要攻打树敦城还是要进入黄河九曲之地,骆驼桥都是关键。
所以,即使不能擒获李昂,要是能突袭占领骆驼桥,也是重大胜利。
达扎路恭对朗?梅色问道:“大论以为如何?”
朗?梅色刚受李昂之辱而回,一听李昂出现在骆驼桥北岸,自然要找回面子,他怒声道:“这还用说吗?当然是立即派兵去,要是能击杀李昂,陇右必定大乱。”
“如大论所愿。”达扎路恭站起身来,盯着扎桑说道:“扎桑听令,命你带两千人马,立即急袭骆驼桥,若能击杀李昂,记你头功。若不能击杀李昂,也要顺势夺取骆驼桥,否则军法处置!”
“末将领命!”扎桑接下了军令,立即快步出帐。
未几,扎桑便带着两千骑兵,朝骆驼桥方向飞驰而去,掀起烟尘弥漫,无数的铁蹄敲击着大地,有如雷声滚滚。
扎桑出发之后,达扎路恭又派手下大将莫桑儿率五千大军,前去攻打树敦城。
达扎路恭这次在莫离驿已经集结起了七万大军,大论朗?梅色见他只派五千人马去攻打树敦城,形同儿戏,立即不满地说道:“达扎路恭,树敦城内驻扎有两千唐军,你放着这么多兵马不派,只让莫桑儿带五千人马去攻城,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凭莫桑儿五千马就能攻下树敦城吗?
通常要攻取一座城池,没有五倍甚至十倍的兵力,要攻下来难上加难,不光是朗?梅色,帐中其他将领也感到疑惑,只是不敢象朗?梅色这样直向达扎路恭接提出质疑而已。
达扎路恭平静地答道:“大论不必着急。请先听我说完。太早拿下树敦城,对咱们而言未必是好事。李昂亲自来巡察边防,说明唐军已经加强了防御,我们要渡河攻打黄河九曲之地,将会非常困难。留着树敦城,对咱们来说是一个机会,咱们可以以逸待劳,利用唐军急于支援树敦城的心里,把唐军不断的吸引过来加以歼灭。”
朗?梅色恍然大悟,不过他当然不会当众承认自己没想到这些,他冷笑道:“达扎路恭将军既然知道利用树敦城把唐军吸引过来消灭,却又派扎桑带两千人马去袭取骆驼桥,我倒要问问达扎路恭将军,扎桑控制骆驼桥后,唐军从哪里来增援树敦城?”
达扎路恭淡定地答道:“大论,这是两手准备,如果扎桑真能击杀李昂,或是夺取骆驼桥,自然是最好。但有李昂在大莫门城,身边必然跟着不少精锐护卫,扎桑要夺取骆驼桥,恐怕不太容易。”
“既然如此,你还让扎桑去干嘛?”
“大论,咱们总得做个样子,这样才能迷惑唐军,让唐军摸不清咱们的真正意图。”
“………”朗?梅色没话说了,当着众将的面,他不免有些下不了台,心里对达扎路恭暗暗憎恨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