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凤寰宫,静妃难得地邀云妃和几个贵人、美人同行。静妃是合宫中皇后之下,位份最尊崇的人,大家自然不能拂了她的面子。何况后宫众人,向来心不和面和,一路倒也有说有笑。
不知是谁将话题又扯到舞惜和养颜羹上,静妃本不欲说话,眼角一挑,远远见舞惜走来,笑着说:“顾妹妹,前日我听说你们私下里还埋怨六公主来着,怎么如今也巴巴地羡慕着她的东西?”
静妃这话说得直,顾美人面上一青,刚欲开口,舞惜已在几步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一时间说什么也不合适。
倒是舞惜落落大方请了安,看向静妃,再次行礼:“静妃娘娘,我是公主,顾美人是父皇的妃子,长幼有别,即便说了什么也是合该的。”
一席话说得静妃和顾美人都不好接,云妃打了圆场,大家也就草草散了。
两日后,舞惜将膳食食谱给了皇后,又经由皇后之手告诉了合宫,这节俭一事总算有了圆满的结果。雍熙帝知道后并没有说旁的,心底却愈发觉得舞惜贴心。
而前线,自打入冬山越撤兵以来,乌桓和大秦陷入了僵局。两方都没有进攻的打算,却也不退兵,就这么对峙着。
偷袭一事后,拓跋承昭想了许多,似乎一夜之间就成长了。每日跟着舒默学习兵法,虽说打小拓跋严宇也一直注重培养,但不比舒默这十余年在战场上的摸爬滚打。跟舒默接触得越多,学得越多,承昭就越是佩服他。而随着与也舒默和皇甫毅的交流,承昭也愈发地尊崇汉文化。潜移默化的,许多固有的观念发生着改变……
眼见三人的关系越来越好,拓跋乞颜却一纸诏书将承昭召了回去:因为拓跋严宇的生辰到了。承昭是独子,自然是要陪在身边的,且他在军中的职位只是个文书校尉,舒默也就允准他回平城多待几日。
送走承昭,皇甫毅在舒默耳边无不担忧道:“公子,您如今这么培养承昭,可是他阿爸是大公子的人,承昭自幼也和大公子亲近。承昭这小子聪慧能干,咱们不会养虎为患吧?”
拓跋舒默回头看他,笑道:“承昭是个明事理、有主见的孩子,他会明白谁是世子之位的人选。日后若他真的愿意助大哥也无妨,一生中有一个强敌,也算无憾。”
皇甫毅盯着他半晌,方才笑说:“我看您是胸有成竹啊!”拓跋舒默没有回答,大步转身离开。
离家几个月,如今也算归心似箭了。一路驰骋,承昭的兴致颇高。到了平城,先是到安昌殿见了拓跋乞颜,谢了恩,转达了舒默的情况,之后就马不停蹄回了仁诚汗府。
看着儿子出去几月,长高了,也壮了,拓跋严宇很是欣慰。
父子俩正说着话,下人来传,说是大公子来了。桑拉本是来的熟了,也无需下人们带路,自己就到了书房。
“嗬!几月不见,承昭成熟不少。”桑拉说着看向拓跋严宇,“大伯父,您看,这军中几月也算是历练了承昭!不错,像我乌桓男儿!”
“大堂兄,这军中的日子真是过瘾……”见到自幼关系最好的堂兄,承昭自是有说不尽的话。见他俩话多,拓跋严宇起身出了书房:“你们兄弟也有日子没见了,好好聊聊。桑拉,你多给他讲讲你的经历!”
拓跋严宇走后,两个年轻人更是聊得兴起。承昭讲了军中的见闻,讲了训练神箭队的事,更讲了舒默的厉害!
听他话里话外尽是对舒默的佩服,桑拉心底多少的不是滋味,几次想打断他的话,奈何承昭每每总能绕回来。末了,当桑拉问起他的职位时,承昭语带自豪:“二堂兄让我做了他帐中的文书校尉!”
“噗嗤”一声,桑拉笑道:“文书校尉?”
承昭见他这样,有些不高兴:“大堂兄怎么笑我?二堂兄说了当好文书校尉也是能当大将军的!再说二堂兄原先就是文书校尉!”
桑拉眼睛一转,扶过承昭的肩膀:“承昭,你也太老实了,尽被舒默那小子欺负!除了舒默,我从未见那个文书校尉做将军的!再者,当年舒默十二岁,文书校尉当了不过月余,你如今几岁?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
一番话说得承昭冒火,想着自己对舒默如此佩服,他却依旧这样瞧不起自己!桑拉还在絮絮回忆着小时候舒默的不合群,承昭更是愤怒,拍案而起:“不行,我要去找他评理!”
桑拉满意看着他,假意抚慰着,并许诺日后若自己领兵,必圆他的将军梦,承昭这才又坐回到椅子上。
不过正如舒默说的,承昭是个有主见的人。即便心底有些不忿,但依旧无法抹杀舒默的能干!
两人渐渐说到抢掠一事,承昭询问起如罗博的伤势。桑拉细细说了,语气中尽是对如罗博和土奚营的关心。承昭心里暗自点头,大堂兄果然也是重情重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