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离去不远的队伍徒然停下,马车内的男子猛的撩起车帘,月光下的轮廓鲜明,长眉微微蹙起,冷眸幽深。
“主上,怎么了?”腾简一直候在马车旁,连忙询问。
细碎的清风徐徐而来,那平静清浅的声音似乎还萦绕在耳畔,北墨凌耳力极好,刚刚似乎听到她的声音了,他猛地探出头往后面望去。
夜漆黑如墨,已近亥时,树影斑驳琳琅,只能依稀瞧见前方黑沉的影子,但他还是看见了那一抹红艳。
女子穿着长长的红色披风,整个身形都掩盖在披风之下,大风不时卷起她的裙摆,她一手牵着小男孩,一手牵着缰绳,身旁的队伍很快遮挡了一切。
“主上,可是要全部解决?”腾简面色严谨,他很少见主子露出这种复杂的神情。
半响,北墨凌才收回目光,睫处印下一片阴影,也不知在想着什么,但很快,他摇了摇头,红唇自嘲一笑,便命令接着启程。
接到上一封信笺已经是上月的时候,这几日关于她的消息便会即刻送来,如今他秘密潜入东郯,信笺也很难如期看到,但不曾听说她身边有个小孩,想来是思念过浓,出现一些幻听,北墨凌觉得这身上的毒可是越来越深了。
腾简与张良相视一望,扬眉耸肩,继续带队离去。
黑鹰扑朔着翅膀,发出尖尖的低鸣,树叶沙沙的轻拍,感慨着命运般的擦肩而过,有时候的错过或许是为了下次更戏剧化的相遇,宿命总是会让有缘的人偶遇,无缘,即便走尽天涯也是徒劳。
甄月坐在马背上,缓缓转过头,望了一眼漆黑的山路,慢慢垂下眼睑,之前的慌乱早就平复下来,徒留的只有不安,能让北墨凌亲自出马的又是何事?夫子为什么也同行?
北疆帝国这半年除了与西郯屡屡闹不合,一直都在休养生息,很少有大动作,但甄月常年伴在北墨凌身边,自然清楚他绝非是安分之人,莫非又要掀起风浪?这个男人冷酷铁血,杀伐决断,若他出现在东郯,必定是有惊天的目的!
她得火速赶往正阳关,让阿仇早做防范!
茶亭茗客熙攘,香气四溢,山路边的简陋茶摊热闹非凡,下山拐个弯便是进入辽西城的官道,新年将至,辽西城刚刚被收入东郯,大开商道,不少贩夫商贾都来此做生意,这一路上陆陆续续能瞧见托运货物的商队。
茶摊的伙计一个人忙前忙后,游刃有余的穿梭在各个茶桌间,人也是机灵的很。
茶摊露天,天气虽冷,但喝着本地独产的下桥银峰,别有一番风味。
纤细的手指端起白瓷茶杯,淡淡的绿叶像翅膀般缓缓展开,独属于下桥银峰的清香扑鼻而来,甄月一袭青边白袍,墨发简单的挽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干净利落,一旁坐着的小男孩早就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袍,眉清目秀,脸蛋洗的干干净净,只是细碎的伤痕依旧在,却无损孩子清澈的脸颊。
小男孩文质彬彬的吃着茶摊的点心,一言不发。
“前方就是辽西城。”甄月淡淡说道。
坐在对面的季简玄垂眸一笑,偷偷望向一脸失落的孩子,孩子刚刚拿起的糕点也放了下来。
正在此时,身旁的茶桌徒然响起哧哧的笑声,肆无忌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