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平常的马力,连夜兼程,也需要半月时间,让子虚十日内赶到,简直是要了子虚的老命。
夜越来越近,甄月即便昏昏沉沉,还是心烦气躁,她不想再被绑去北瀛,旧事重蹈,可那个男人就像疯了一样,如此执着!
她虽然负气离开正阳关,心里还是担忧阿仇与季简玄们,为今之计,解毒才是关键,否者也跑不远。
翌日。
急促鞭程的马车停在临阳城外的邙山上,马车看着不大,暗格处却放了不少远行用品,青瓷茶器、罕见药材、银丝软垫等等。
淡淡的药香自帘缝荡入车内,沉稳的脚步踩在沉木上,骤然靠近,甄月虚弱的睁开眼睛,视线由朦胧转为清晰,目光落在来人的挺拔身影上。
眉目清俊,犹如上古泼墨的清泉,修竹般的手端着侍卫刚熬的一碗药,坐在软榻上,径直将甄月扶起,也不去看她。
甄月闷咳了几声,不想在他面前表现的太虚弱,乖乖的喝着汤药。
抬眸之上,瞧见他眼帘下的青影,还有些许苍白的脸色,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愧疚,昨夜与他争执,他一宿都策马在外,他本就吸了一些毒素,虽有七心金蝉护身,却也要受一些罪。
“你的毒怎么样了?”甄月倏地想起与他在雪洞毒发的场景,声音不自觉的带着一丝歉意。
北墨凌浑身一僵,凤目深沉的望向她,见她眼中流露出来的暖意,莫名的安抚了一夜的愤怒。
“放心,我暂时死不了。”
男人站起身,掀开帘子就要离去,只听身后嘭的一声,长长的袍边被一双苍白近乎透明的手拉住。
北墨凌转过头去,见她躺在地上,一手阻止他离去,一手捂着胸口喘气,看起来倔强的像个小狼。
“还嫌自己不够麻烦!你就没安分的时候。”北墨凌数落的扶起她,嘴上语气冰冷,将她放回暖榻上的动作却极其轻柔。
“北墨凌!”甄月见他又要走,攥紧他的袖子,说道:“放我回去吧。”
“放手!”
北墨凌见她仍旧不死心,低吼一声,长眉斜拧,倏地,瞧见她双眸蓄泪,柔弱的让他心口紧缩,就听她再次开口,语气央求,内藏利剑。
“北墨凌,你明明知道,我一定要离开的,你将我困在身边有什么意义呢?我哥哥三天前就已经去往雍都,走水路去雍都,只要七天,你放我走吧。”
“你不要忘了,你是我麒麟坊的人!是我北墨凌的人!”
甄月咬着牙,残忍的说道:“我早就背叛了麒麟坊,我不是一件货物,我只是我自己的,即便你将我带回北瀛,我仍旧会想方设法离开,这就是我的选择,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背叛被毫无征兆的脱口而出,像一把利剑血淋淋的掀开伪装,彻底撕碎了隐藏的面具。
“难道这半年你就没有一天想过我?后悔过背叛?”灼痛的眸子一丝希翼,一丝豪赌。
甄月拽着他衣角的手指泛起一丝苍白,面色平静道:“北墨凌,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如果重来一次,我仍旧会做出一样的决定!你放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