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庸……”胡亥心中重复着这个名字,眼前这个儒生不过三十上下,眉目清秀,身材匀称,中等的个头。略显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亦或是紧张,有一层细密的汗珠正缓缓的渗出。
胡亥暗叹一声,儒生们之所以如此,不怪他们胆小。而是这秦二世的名声的确不怎么样。
想到这,胡亥脸上露出他能做出最温暖的样子,鼓励的向淳于庸点了点头。
果然,淳于庸看到胡亥的神思,原本就挺直的腰身又直了一点点:“臣等,在太学馆也曾听到留言,言说陈涉起兵,其将武臣已经掠下赵地,各地烽烟四起。臣等讨论过,认为皇上迟迟不做应对,完全是不知道真实情况。我们斗胆总结,这一切是赵高乱政,欺瞒皇上!”
淳于庸这话掷地有声,却缺少思量。他口口声声带着‘臣等’‘我们’把所有太学馆的儒生一网打尽。
若按照大秦曾经的律令,私下议论朝政,那就是死罪。这七十儒生很可能随着淳于庸的一番话,被胡亥斩杀殆尽。
所以他话音落下,很多儒生都瑟瑟发抖。更有那没城府的则悄悄的望向那四旬左右的中年儒生,低声说道:“若不是你可怜淳于越,让他儿子到太学馆谋个出路,怎会陷我等于此!”
更多儒生的目光落到了中年儒生身上,都带着些许挑剔。
可中年儒生毫不理会,甚至笔挺的身姿都未曾改变,那漆黑如同点墨的眸子则丝毫不错神的盯着秦二世胡亥。
他此刻,已经把全部的精神都留在了胡亥的身上。
“此人善于曲意逢迎,若非如此,怎能做我等之首!”一老儒闭目,心中暗叹。
更多的人则是怒目看着淳于庸,但看到秦二世胡亥的时候,却又战战兢兢。
胡亥脸上的柔和在淳于庸说出赵高名字之时,立刻阴沉下来,见淳于庸还想再说,他伸手制止,冷声说道:“朕已经传召,不日赵大人就会封王。赵大人是帝师,不容你多言。今天只讨论如何应对陈涉造反,谁也不许毁谤帝师!”
淳于庸一怔,但他性格耿直,被胡亥几句话,更是激起儒生的傲骨,此刻上古名臣比干之流的魂魄附体:“臣,冒死直谏。若不诛杀赵高,平乱之事定会波折连连。请皇上明鉴。”
面对这个不怕死的家伙,胡亥只能在心中苦笑,脸上还要装作阴沉模样,狠狠的一拍桌案,大声说吩咐道:“陈甲,将淳于庸拿下,押送李信那,等候发落。”
陈甲应了声“诺”,立刻指挥人把淳于庸连推带搡的压向大殿之外。
“皇上金口玉言,说今日言之无罪,臣,不服……”淳于庸此刻竟无丝毫惧色,在甲士的推搡下,还回头争辩。
胡亥看着他,心中佩服,脸上却只能冷笑,说道:“朕,是让你们说如何应对陈涉叛乱,你说多了。”
众儒生在淳于庸越来越远的争辩声中,一片沉静。就连那眸如点墨的中年儒生古井不波的神色也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出了淳于庸的波折,大殿上陷入寂静。
七十儒生会深宫,胡亥料想过会出现淳于庸这样指责赵高的人,他也早就和蒙毅商量过对策:就是暂时拘押把矛头指向赵高的儒生,给赵高放个烟幕弹,麻痹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