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止露在白家家主手里见过那个仿制的云月盒子,当时便觉得那盒子造型古朴,周身带着股子暗沉之气,是不可多得的炼蛊宝器。可今儿见了这货真价实的云月盒子,她才知道昔日不过是自己眼界浅了,光是打眼看上去的气势,两个盒子便不可同日而语。
“嘶嘶嘶……”
转眼间那从云月盒子中爬出来的漆红色丝线蛊已经上了床,爬绕上了白止露的脚腕。
“这是什么?!”白止露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可身子却一动也不能动。
“我没学过练蛊,这红丝蛊虫也是匆忙间照葫芦画瓢弄出来的……”楚衡顿了顿,又说道,“也没有要害你的意思,这红丝蛊最是温顺,我让你带上它,只不过想让你看看这云月盒子的厉害。”
“红丝蛊……”白止露蹙了蹙眉头。
一阵夜风从大氅的窗户吹了进来,室内原本好似凝结住的空气瞬间流通了起来,那压在白止露身上的无力感也入潮水般褪去,白止露吁了一口气,手脚又听她的使唤了。
“白家千年前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族,它的崛起都靠这个盒子……”楚衡伸手捧起盒子,望着白止露的眼睛里都是诱惑的光:“我知道你是苏莫心的人,也知道苏莫心许了你什么,可那虚无缥缈的一切是否能抵得上眼前这货真价实的云月盒子呢?”
白止露闻言瞳孔猛地一缩,下一秒她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神色:“你的意思是,你要将这盒子给我?”
“的确。”楚衡点了点头。
白止露猛地从床上翻了下来,跌跌撞撞快步爬到了桌子边,伸手要去够楚衡手里的盒子。
楚衡将盒子递给白止露。白止露眼中的光更亮了,她近乎痴迷的用手抚摸着盒子:“它是我的了……它是我的了。”
就在这时候,白止露的脚踝忽然一阵剧痛,她整个人重心不稳,栽倒在地上,那云月盒子也甩飞了出去。
“这世上没有白食的午餐。”楚衡叹了口气,迈步上前捡起了盒子。
白止露看着那盒子被楚衡抱在怀里。她又低头拉起裙角去看自己脚踝。脚踝处一个细细的红线盘绕。是刚刚那条红线蛊。
白止露生在白家,从小便跟蛊虫打交道,倒也不怵这东西。她弯腰伸手就去摸那红线蛊,可脚踝处入手皮肤光滑细腻,根本没有被红线蛊缠住的触感,只皮肤上那细细一丝红。能让人知道红线蛊的确在这里。
白止露皱了皱眉头,抬头望向楚衡:“你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我要你回到藤王府,待在王妃冬临的身边。”楚衡顿了顿,又说道:“她脑子受损,许多事情记不住了。你要从旁提点她。”
“就这事?”白止露疑惑的扬了扬眉毛。
“你要记得,冬临以后就是你的主子。”楚衡低头看着怀里的云月盒子,“只要你帮冬临。让她满意了。这盒子就是你的。”
“怎么叫让她满意?”
“这等你进了王府,亲自去问冬临吧。”楚衡说完这话。转身往茅草房门走去。
“楚衡!”白止露猛地开口叫住了楚衡。
楚衡回头,却见白止露正一脸纠结的看着自己。
“还有事么?”
“这红丝蛊?”白止露提了提自己的裙摆,露出脚踝上哪一圈极细的丝线,“你不必用它控制我的,有云月盒子这么大的诱惑,我怎么会背叛你呢。况且……”
白止露一脸的欲言又止:“况且比起苏莫心来,我更倾向与帮你。”
楚衡耸了耸肩,望着白止露的眼睛,声音低沉寥落:“见了太多次的背叛,我现在谁也不信了。”言罢,转身离去。
第二天早上,藤王府青岩阁。
窗外是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推开窗子,晨间微凉的空气涌入室内,冬临伸了个懒腰,转身走到梳妆台边坐了下来。
梳妆台上镶嵌着一面大大的铜镜,冬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起来。镜子中的女子正是青春年少,眉眼间虽没有南方女子的婉约迤逦,可却多了份爽朗英气,这份英气倒是很合冬临的胃口。
又年轻了,这感觉真好。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
冬临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当初换魂的时候自己竟然没注意到,这女子的腹部隆起,竟是怀了身孕。
“小拖油瓶……”冬临皱了皱眉头,她可不准备将这孩子生下来,先不说这孩子压根不是她的骨肉,便是是她的骨肉,她也不愿意以后走哪儿都跟着个累赘。
“知月姑娘,你醒了?”
窗外传来男人的声音,冬临扭头去看,白霜正站在窗外双目灼灼的看着自己。
见来者是白霜,冬临又将头扭了回去。这白霜是个精的,冬临暂时还不想招惹他。
可冬临只瞧了白霜这么一眼,却着实给白霜吓了个够呛。
在白霜印象中,知月已经浑浑噩噩好些日子了,她不可能有这么清明透亮的眼神,看这样子,知月倒像是完全清醒的。
白霜想到这里,也顾不得其他,他快走了两步,直接便推开了门:“知月姑娘,你可是醒过来了?”
白霜心急之下,竟然双手捏着临冬的肩膀,将她整个人从镜子面前掰了过来。
临冬吓了一跳,心道这白霜竟然这么大的胆子,对自己动手动脚,手上下意识就抬起来冲着白霜的脸就打了下去。
啪的一声,这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白霜的脸上。
白霜被扇了一巴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忙松开掰着临冬肩膀的手:“是我冒犯知月姑娘了。”
临冬蹙了蹙眉,没再说什么,只伸手指了指门。
白霜晓得这是在撵自己。只得转身一步三回头的往门外走去:“知月姑娘你好好休息,我就先不打扰你了,早饭我一会让丫鬟送进来……”
冬临冷哼了一声,又回身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