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追和徐若素有多大多高的雄心?
诸如此类的问题,若是旁人来问则罢了。由谈未然这个做儿子的来问,本身就不太合适,可谈未然再清楚不过,这一问是再所难免。
此问关系重大,涉及很广,不能不问。
不问清了,又怎知宗门该向东武势力这个盟友提供多大的援助,这层盟友关系应该是亲密到什么程度?作为隐脉首座,宗门的新领袖,本来就该谈未然代表宗门来详谈个明白。
几个问题,谈未然提得是慎之又慎,心平气和问出来。代表宗门,更代表他自己,作为一个儿子对父母的关心。
只因谈未然很明白,倘若父母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会遭遇什么。
青帝?
不,谈追夫妇若能在数百年内率领东武势力迈出九曲海,才有机会遭遇青帝。在此之前,首先要成为九曲海的一方霸主,若想达到这个目的,垂死君王等九曲海的地区霸主,是无论如何都硬碰硬的。
东武势力现在连一个大千世界都没能完成一统,说和青帝碰一碰太不现实,就算和镜湖宫星耀宫硬碰硬都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若不是有谈未然率领的行天宗支持,谈追夫妇打造的东武势力连和暮血国一战的资格都恐怕有点欠奉。
在这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谈追和徐若素所走的这条道路,将会十分艰险,会比所有人想象的要更为险恶十倍,百倍。
如果可以,谈未然真心期盼爹娘能放弃拼搏这份基业,好好的潇洒人生也未尝不是一桩美事。
“希望爹娘放弃,希望是吧……”
默默在心里祈祷,谈未然个人能从平时的蛛丝马迹,察觉父母的心意,他对答案的期待不是很大。连他本身就此事上摇风摆柳,始终拿不出一个准主意,不知是该鼓励呢,还是请求放弃呢。
心事重重的琢磨半天,蓦然思绪通透:“不管爹娘的决定是什么,反正我这个当儿子的只管紧跟就是了。肯放弃最好,省去了未来和青帝等人为敌的麻烦事。不放弃,也不是什么令人接受不了的事,更不会使人哭着喊着非要如何如何。”
“如果爹娘一心一意要继续走这条路,我就得放下杂念,安安心心的帮他们尽管顺顺利利的一路走下去,走到他们厌倦,或是走到终点。”
“我堂堂男人大丈夫重活这一回,难道连爹娘都照看不了?我就不信了,左右不过是个拼杀,大不了把爹娘的那份也一并拼出来。”
想个明白透彻,谈未然就放下曾纠结的心事来,安安稳稳的和唐昕云等人潜心修炼,等待许存真那边的消息。
外头的消息没有,倒是此次宴会生出一些波澜,外域使者出了很大风头,乃至有点喧宾夺主,把东武一系和外域之间若隐若现的潜在冲突摆上台面。
不论此举是否故意所为,的确成为一个重大焦点,令不少不甘臣服的人或野心勃勃的人产生足够的联想,并且浮想联翩。
很多人变得忐忑不安,准备投降的打算重新观望,观望的觉得可以再抵抗一下,打算抵抗的干脆野心再一次被点燃……在外域势力的干涉下,局势似乎一下子糜烂了,令人觉得东武军摇摇欲坠马上就要完蛋了。
东武一系上到谈追,下到下级官员,一个都没对此表态吭声,似乎真的默认了。
直到宴会后第五天,东武一系上上下下不吭声默认的表现,给了无数人强烈鼓舞,一个灵游强者在酒楼大放厥词:“什么谈追,什么谈未然,什么东武军,马上就要完蛋了。”
“相信我,东武军完了,大周宁国这些势力,他谈追有什么本事去招惹,随便来一个他就蹦跶不了。不信你们看,这些天东武军连个屁都不敢放。”
酒楼热闹,客人不少,充满好奇的看着这人。这个灵游强者顿时就来了劲头,尽量表现出自己的“狂放不羁”,口口声声把贬低东武军和谈追,将之踩在脚底下。
此人口水横飞热情洋溢,源源不断的当众宣传“外域势力干涉了,东武军完蛋了”,直到口中言辞愈来愈是粗鄙愈是污秽,一道冲天的剑光轰然爆发!
“嘴贱,找死!”
一道锐不可当的剑魄蓦然隔空斩来,闪耀天际的同时,这个口沫四溅的灵游强者连恐惧的时间都欠奉,当场就爆成一团血雾。
什么灵游强者,照样一剑斩之!
凡是察觉这一幕者,无不噤若寒蝉。
察觉这一剑,谈未然仰头一眼,佩服不已:“明空老祖潜修这些时日,一招霸世剑倒是愈发神妙了。”
不论外间怎生议论,怎么干扰,不论宴会有多少波折,有多么喧宾夺主,都改变不了一个铁一般的事实:此次大年节宴会唯有一个真正作用,就是谈追把儿子谈未然给推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