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凌空前往岚山市第一人民医院探望张扬的时候,张扬正准备出院,虽然院方试图阻止他,可张大官人撂下话来:“你们硬让我住,回头我就偷跑!”外科主任陈义军也拿他没辙,张扬的体检结果一切正常,留他在医院也没什么意思,于是让床个医生给张扬开了出院。
张扬的左肩还不能活动自如,不过现在已经不疼了,见到常凌空进来,张扬不禁笑道:“常市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他向常凌空伸出手去。
常凌空和他握了握手,微笑道:“看起来还不错,我以为你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呢。”
张扬道:“咱们**员都是铁打的意志,这点小伤根本算不上什么。”
常凌空看到一旁的行李道:“准备出门?”
张扬点了点头道:“刚办好了出院手续,我这人最怕在医院呆着,气闷得很,本来没病也要呆出病来了。”
常凌空道:“打算回静海还是打算留在岚山?”
张扬道:“准备在岚山呆几天,好好休养休养,我现在回静海,只怕不太受欢迎。”常凌空笑道:“什么话,你帮我们南锡挖出了一条蛀虫,我们南锡所有的领导都很感谢你。”
张扬道:“您这句话有点违心,这次唐兴生的事情我没跟你们南锡市领导打招呼,直接绕了过去,的确是在礼节上有所不周,常市长要是怪我,我也无话可说。”
常凌空道:“张扬,我们当然希望你能够将这件事先知会南锡方面,可你既然不说,就有你不说的理由,听说省里直接给你下了命令,南锡再大也大不过平海。”他的言外之意是他们这帮南锡的官员再大,也比不上省长宋怀明。有了宋怀明撑腰,张扬自然不用向他们解释。
张扬不好意识的笑了笑,他向常凌空道:“中午一起吃饭,翠云湖水上人家,我介绍几位朋友给你认识。”
常凌空笑着点头答应。
这次水上人家的饭局是老板彰军祥做东,他听说张扬受伤了,特地为他设宴压惊。
彭军祥这次还请了常海龙常海心兄妹、飞捷公司的蒋奇伟,他也通过常海心邀请了秦清,不过秦清推说有事。并没有到场。
看到张扬和常凌空一起到来,常海龙笑道:“常市长什么时候来得岚山?”常凌空是南锡市常务副市长,曾经去他们家里去过,常颂还笑称和常凌空之间有亲戚,其实两人只不过都姓常,凑巧又是两个临市的市长罢了。
常凌空道:“刚刚才到,我是代表南锡市委市政府的所有领导前来探望张副市长的。”
彭军祥慌忙安排他们就坐,张扬悄悄向常海心道:“秦副市长怎么没来?”
常海心道:“最近市里在创建全国卫生城,忙得很,我都差点没出来。”
张扬点了点头道:“再忙也得吃饭不是?”
彭军祥带着他们到房间里坐了,微笑着推介道:“我们水上人家最近搞了个农家土菜系列,土菜精做,食材全都是纯天然,再加上我们厨师的一流厨艺,绝对会带给你们不同的享受。”
张扬笑道:“一阵子没见,你是越来越会做广告了,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赶紧上喜是正本。”
彭军祥笑道:“就来了,就来了!”服务员开始上菜。
服务员要给张扬倒酒的时候,常海心道:“你伤势还没有疮愈,别喝了。”
张扬道:“没事儿,见到这么多老朋友。常市长又亲自从南锡来看我,我不喝怎么成,这么着吧。我少喝一点,酒能活血,对伤口愈合有好处。
”
常海心当然不相信他的这番歪理谬论。不过张扬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自己也就不好阻止,让服务员给张扬少倒了一些。
张扬端起小酒杯道:“谢谢各位关心。我谨以这杯薄酒表达我真挚谢意。”
所有人一起响应,陪着张扬同干了这一杯,蒋奇伟道:“张市长,我看你是大富大贵的命,无论遇到什么危险总能逢凶化吉。”
彭军祥道:“这就叫洪福齐天。”
张大官人呵呵笑道:“彰老板别乱说话,这句话搁在大隋朝那会儿就是欺君犯上,是要砍头的。”
彭军祥笑道:“所以还是咱们社会主义好。”
张扬主动跟常海心碰了一杯,常海心没好气道:“你倒是自在,赵院长把我好好埋怨了一通,昨天手术今天出院,你一个国家干部居然这么自由散漫。”
张扬赔着笑道:“我真是呆不下去了。闻到那股来苏儿的味道我就想吐,现在连打酒嗝都是来苏儿的味道,茅台酒喝下去也不香了。”
彭军祥道:“张市长是在责怪我的酒不好吗?”
张扬道:“哪里哪里,你的酒很正,我的味觉被医院给破坏了。”
常凌空笑道:“我也不喜欢去医院,总觉着到了医院,自己的命运全都交给别人掌控了,什么事都由不得自己。”
此时服务员端上来一盆杂头鱼,也就是各种淡水鱼类混烧在一起,有黑鱼、泥鳅、鳄鱼、虎头鲨、昂刺鱼、草鱼,彭军祥介绍道:“这道菜是我们从丰泽湖农家菜学来的,大伙儿尝尝。”
张扬夹了个虎头鲨放在碗里。一边吃一边道:“味道不错,我在丰泽干了这么久,怎么没吃过这道菜?”
彭军祥笑道:“那是因为张市长很少深入基层。”
张扬道:“你是说我工作不力吗?”
彭军祥慌忙解释道:“我可没那意思。我是说张市长也不可能到过丰泽所有的地方。”他越解释越乱,有些尴尬的端起酒道:“我说错话了,自罚一杯。”
张扬笑道:“认罚好啊,其实我也是人,是人就得有缺点毛病,我这人的缺点还不少,幸亏彰老板给我指出了。”
常凌空打趣道:“你的缺点就是没吃过这道菜?”
张扬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是啊,我到丰泽这么久,居然没吃过杂头鱼,惭愧啊,惭愧!”
午宴之后,常凌空马上返回南锡,他下午还有个重要会议要开,必须尽快回去。常海龙、常海心、蒋奇伟他们也各有各的事情,也随后告辞离去,张扬本想走,可彭军祥非得把他留下喝茶。
弄了艘画艘,带着四名美女服务员荡舟翠云湖上,湖风送来阵阵清凉,品着清茶香幕,望着满湖秀色,张大官人紧绷了多日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张大官人望着彰军祥,目光十分的复杂。
彭军祥被张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干嘛这么看着我,搞得我跟做贼似的。”
张扬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今儿又是给我压惊又是请我喝茶,是不是遇上什么难题了?”
彭军祥被张扬说中了心事,他呵呵笑道:“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住你,张市长英明啊!”
“你少给我戴高帽,有什么事只管明说。”
彭军祥清了清嗓子道:“张市长,自从你去了丰泽,我们江城水上人家的生意是每况愈下啊。”
张扬笑道:“这什事你应该找顾佳彤商量,我在水上人家又没有股份,懒得帮你操这份心。
”
彭军样苦着脸道:“顾小姐根本没把这饭店当成一回事儿,她药厂越做越大,越来越红火,别说水上人家就是不赚钱,就算是赔钱,她一样不会在乎。”
张扬明白了,顾佳彤对经营饭店的兴趣并不大,在北京开农家院如此,在江城开水上人家亦如此,过去她有蓝海,现在她有江城制药厂,如今的江城制药厂在顾佳彤的经营下实力规模不断壮大,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成为平海制药行业的领头羊,利润又岂是几间饭店可比的?看着彰军样一脸的苦闷,张扬也有些歉意,当初是他把彭军样给弄过来的,目的是为了开水上人家和乔梦援的新帝豪对抗,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水上人家占优,市里的达官显贵吃饭的首选地点都是水上人家,可后来随着乔振梁入主平海,风向顿时变了,所有人一窝蜂的前往新帝豪,这些人心明眼亮,都知道新帝豪的老板是谁,都想借着这个机会结识省委书记的女儿。虽然真正通过这种方式认识乔梦接的没有几个,不过两边的生意却完全掉了个个儿。在当今的时代,公款吃喝还很盛行,老百姓舍得自己掏腰包去这种高档饭店消费的并不多,江城的高端餐饮业本来就这么几家,水上人家和新帝豪又是隔岸相望,进入今年以来,生意滑坡很大,这种情况如果继续下去,很快就要入不敷出了。
张扬道:“你什么意思?”
彭军祥笑道:“我想把水上人家的股份转出去,又不知怎么跟顾小小姐开口,所以先找你商量一下。”
张扬笑骂道:“彰军祥啊彭军祥,你真是个滑头,当初觉着有利可图,削尖脑袋往江城钻,这会儿觉着生意不好了,又想抽身离开。你们这帮生意人啊,真是没义气。”
彭军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办法。手下这么员工等着吃饭,今年我扩展了两家分店,生意都还不错,资金方面却有些紧张,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张扬点了点头道:“好,这话我跟她说。”
彭军样连连称谢。
张大官人做事从来都是雷厉风行,当即就给顾佳彤打了个电话,顾佳彤听说是这件事,不由得笑了起来,她和彰军样是老同学,彭军样绕了一圈通过张扬递话,明显是心虚,顾佳彤把事情看得很明白,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父亲已经从省委书记的位置上退了下来,自然不会有这么多人买账,彭军祥为自己的利益考虑倒也无可厚非,她很爽快的答应,自己出钱收购彰军祥手头的股份,她也有打算,将水上人家并入制药厂的三产,全都交给常海天经营。
电话中张扬又问候了顾允知的身体,顾佳彤告诉张扬,父亲的身体好的很,暑假期间,父女三人在京城周圈自驾旅游,马上顾明健就要出狱了,所以他们暂时不会回平海,留在京城准备迎接顾明健重获新生。他的那辆皮卡车,却发现有一个人远远向他鬼鬼祟祟的看着,张扬警惕的转过身去,认出那人是何卓成,何敌颜的父亲。
张扬虽然打心底不待见这人。可毕竟他是何饮颜的父亲,冲着何饮颜的关系他也不能装出不山只,更何况何卓成已经笑着冲着他走过来了,乐呵呵道:“张扬!我差点没敢认,你过去不是开吉普吗?怎么换了辆皮卡?”
张扬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那玩意儿太费油,所以换辆车开。”
何卓成道:“皮卡也不省油,还是我那辆夏利好,百公里还不到六个。”他指了指远处的一辆红色夏利车,张扬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却见车内还坐着一位打扮妖冶的女郎。那女的正在车内化妆。眼皮都不向外翻一下。
张扬心中暗笑,何卓成倒是风流,这么大年纪还整天骗小姑娘。
何卓成道:“最近见到敌颜没有?”
张扬道:“她去塞班岛拍广告了,回来可能要十月份了。”
何卓成道:“这孩子出息了小没辜负我这么多年的辛苦培养。”
这话张扬可不爱听,何敌颜能有今天全都靠她自己的勤奋和自强,跟何卓成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关系并不大。他看了看手表:“何先生,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何卓成道:”
张扬有些不耐烦了:“你说!”
何卓成道:“能不能把歃颜的电话给我?”
张扬知道他找何敌颜肯定没好事,故意叹了口气道:“真不好意思,她不让我给你,敌颜的脾气你也知道。要是我把她电话给了你。她肯定跟我翻脸。”
何卓成笑道:“你看你这话说的,她跟你什么关系,怎么可能跟你翻脸。”
张扬对何卓成真是说不出的讨厌,他笑道:“我们俩什么关系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可这电话我不能给你,男人总得信守承诺对不对?”
何卓成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