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节哀,木桃姑姑这样,倒也少受了许多痛苦。”太医道。
痛苦?娴妃倏然想到什么,目光缓缓看向那长命锁,木桃方才的话,在她的耳边,不停的回荡……
“这后宫之中,太过危险……”
呵,她饶是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木桃……是中了人的算计,而那算计之人的目的……娴妃想到什么,神色更是惊骇。
这长命锁,要杀的,是她的皇儿啊!
心中好似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击了一下,娴妃抓着木桃衣裳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这长命锁……想到那送长命锁的人,娴妃身子一晃,依旧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会呢?
安九?安九怎么会要杀她的皇儿呢?
皇儿的命,是她保的,若非安九,皇儿只怕连来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她容不下皇儿的存在,大可以不让他降生,为何会在这个时候,使出这等残忍的手段!
娴妃无法想象,若是皇儿碰到了那长命锁,那小小的身子,该如何抵得住这残忍的折磨。
幸亏……饶是此刻,娴妃的心中,依旧后怕!
可皇儿没事,木桃却当了这个替死鬼啊!
耳边传来小皇子的哭声,娴妃的心,好似被推入了无底的深渊,脑海中,两个字不停的回荡……
安九……安九……安九……
房间里,娴妃抱着木桃的尸体,任凭小皇子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经久不息,谁也不知道娴妃的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旁人感受得到,娴妃娘娘身上散发的气势,越发的骇人。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娴妃的声音才再次缓缓响起,“来人,去栖凤宫,请安九王妃来一趟,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那冰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娴妃遣退了太医,宫女看着一旁木桃姑姑的尸体,心中更是有些胆寒。
栖凤宫中,萧太子妃换着封后大典的那一套衣裳,淑妃在一旁张罗着,仅仅是过了片刻,安九便称身子不适,到了偏殿休息。
安九的心中,始终弥漫着不安,而那不安所起的地方,便是长乐宫,自长乐宫后,她才会有这不安的情绪,终究是放心不下,安九支开北策,便带着红翎,匆匆朝着长乐宫的方向而去。
刚到了长乐宫,便遇见了形色匆匆的宫女,宫女瞧见安九,先是一惊,随后,那神色之间,多了一丝怨恨和骇然交织的复杂,安九微怔,怨恨?
这长乐宫中的婢女,就木桃和她的接触多一些,她更是没有机会得罪她们啊!
“奴婢参见北王妃,娴妃娘娘有请。”那宫女福了福身,刻意和安九拉开了许多距离,好似避她如蛇蝎。
敏锐如安九,自然察觉出了这其中的异样,敛眉,淡淡的应了一声,大步走进了长乐宫中。
长乐宫的正厅内,安九一进门,就瞧见娴妃坐在主位上,神色严肃,一脸阴沉。
安九上前,朝着娴妃福了福身,“姑姑找安九可是有事?”
“你来得,倒是挺快!”娴妃淡淡的开口,那语气,听不出丝毫情绪,可是,这和往日的亲和热络,却已经是天差地别。
说话之间,娴妃已经起身,缓缓走向安九,目光幽幽的在安九的身上打量,最后落在安九的小腹上,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声音却依旧冰冷,“阿九怀孕了,我这个做姑姑的,还没有恭喜你呢!”
安九如何没察觉出娴妃的异样?
心中疑惑,却是不动声色,敛眉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见外。”
“一家人?好一个一家人!阿九,你当真将本宫当成一家人吗?”娴妃想到木桃,想到她那娇弱的小皇子,想到方才所发生的一切,情绪有些波动。
“姑姑此话怎么讲?”安九蹙眉,对上娴妃的眼。
娴妃却是轻声一笑,“此话怎么讲?安九,本宫知道你素来聪慧,本宫对你也甚是喜欢,可没想到,你的聪慧还这般恶毒!”
此话一出,安九更是不依了,“安九如何恶毒了?还请姑姑示下!”
“姑姑,不要叫本宫姑姑!到现在,你还在跟本宫演什么戏?”娴妃咬着牙,那张往日里温婉娴静的脸庞,此刻,多了一抹厉色,看着安九的目光,更是凝满了恨意。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娴妃对自己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安九还没来得及探寻,手腕儿上一个巨大的力道,娴妃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儿,厉声喝道,“好,你还是要演戏吗?非要本宫将一切都*裸的摊开在你的面前,那本宫就如你所愿!”
说罢,便拉着安九,朝着厅堂里面的房间走去。
进了房间,刺鼻的血腥味儿,伴随着孩子的哭声,让安九的胸中,一股恶心涌上,安九干呕出声。
娴妃看在眼里,脸色更是阴沉,“安九,你好歹也是快要做母亲的人了,你看看,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的儿子,如何碍了你的眼,竟让你如此费尽心机,不择手段?他只是个孩子,和你无冤无仇,你便是要做什么,便也可冲着本宫来便是!”
娴妃话到最后,几乎是叫嚣了出来。
安九稳定了心神,迅速的看了一眼房间内,除却那大哭着的婴儿,地上躺着的木桃的尸体,映入她的眼帘,更是触目惊心。
“木桃?”安九蹙眉,方才,他们离开长乐宫的时候,木桃还好好的,为什么一转眼……而她的手……更是惨不忍睹,“怎么会?”
“怎么会?看到死的是木桃,你大失所望了吗?”娴妃轻笑出声,那笑声甚至夹着着些微疯狂。
等等,大失所望?
安九好看的眉峰,更是拧成了一条线,脑中迅速的转动着,消化着眼前的一切……
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不择手段,费尽心机?
呵,她终于是明白了,娴妃觉得这一切,是她做的?
安九敛眉,眼底一贯的平静,对上娴妃的眼,冷声开口,“娴妃娘娘,安九自进了这门来,就听见你说一些不知所云的话,实在是让安九不解,你对我敌意,是觉得,这一切都是我做到?”
“不是你,还会有谁?”娴妃厉声喝道。
不是她,还会有谁?安九嘴角更是浮出一丝冷笑,“那敢问娘娘,如何觉得,除了我,不会再有别人?”
娴妃想到此,更是愤怒,指向桌子上的长命锁,一字一句,分外凌厉,“那长命锁,是不是你所送?”
安九顺着她手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瞧见那长命锁,眸光微敛,“是!”
“那不就成了,哼,好一个安九,你送的长命锁,却是来要我皇儿命的,当真是好恶毒的心思!”娴妃咬着牙,狠狠的道,“你定是算准了本宫会因为对你的亲近,让皇儿戴上这长命锁,本宫也确实如此,可这个举动,却也差点儿害了我的孩儿,呵,你怕是没有想到,替皇儿戴长命锁的木桃,先沾染上了那剧毒吧!”
剧毒……娴妃的意思,是这长命锁的剧毒了?
她更是怀疑,是自己在这长命锁上下了毒,目的,便是冲着小皇子而来?!
安九蹙眉,这里面,一定出了什么差错!
“安九,你承认了吗?承认你有心加害我的皇儿?”娴妃厉声追问。
安九脑中思索着,目光淡淡的看向榻上躺着的小皇子,“我为何要加害你的儿子?”
“这……这倒是要问你了!”娴妃冷声道。
“安九倒也有几个问题想要问娘娘,第一,我害了娘娘的小皇子,对我有什么好处?第二,我若是容不下小皇子,当初只要泄露了你怀孕的消息,自然有许多人,会成为我手中的刀,我如何会笨得这样明显的让你抓到证据?第三,娘娘可想了,小皇子若是没了,对谁有利?”安九不疾不徐的开口,每一个问题,都是让娴妃没有反驳之力。
娴妃神色微变,看着安九,她不得不承认,安九的三个问题,她的答案,每一个都没有指向安九。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娴妃的声音,依旧冰冷,“可那长命锁,是你送的,正是这长命锁上沾染毒,才害死了木桃!”
“那长命锁是我送的,就能证明那毒,是我下的吗?”安九对上娴妃的眼,云淡风轻。
脑中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眼底更是有将所有东西都看清楚的了然。
“那经手了长命锁的人,也都是你的人,你是他们的主子,自然是听你的命令行事。”娴妃依旧不甘,今日无论如何,她都要讨一个公道。
“娘娘,平日里,安九对你如何?”安九嘴角轻笑,淡淡的开口。
娴妃目光闪了闪,“所以,我现在是找亲自找你来谈,而不是将这事禀报给皇上,让皇上来查!”
“如此,安九倒要多谢娘娘的恩德了。”安九敛眉,顿了顿,继续道,“那安九请娘娘想想,这长命锁,除了经了我的人之手,可还有经过旁人的手?”
旁人的手?娴妃蹙眉,“你难道是怀疑,我宫里的……”
娴妃说到此,话却是倏然顿住,目光闪烁着,好似捕捉到了什么,看向安九,脱口而出,“淑……淑妃?”
对,淑妃,方才那淑妃也碰过这长命锁啊!
难道是她?
“若是娴妃娘娘的皇儿没了,便少了一个和宣亲王争夺皇位的人,这个理由,够吗?”安九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隐约之间,夹杂着些微讽刺。
娴妃的身体一个踉跄,够吗?这个理由,足足够了啊!
淑妃,当真是她吗?
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是她想要自己皇儿命!
想着淑妃方才在长乐宫中的热络,娴妃紧咬着牙,恨意迸发,“淑妃那贱人,若当真害我儿,我定不会饶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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