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打算一说,瞬间爆炸的反而是许坚强,这人张嘴就上纲上线,大声反对说:“这事儿我不同意,太危险了,万一伤害到无辜怎么办?万一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怎么办?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高于一切,我不同意你的想法。”
我就没说话,张卿蕤已经抢先接了过去:“许队长,我想你可能会错了意,我们做的不是普通的工作,我们的对手也不是普通人,面对非常事要用非常手段,你自己也是二处成员,这样的道理你应该很清楚,吸血鬼已经不是普通的杀人凶手,如果不冒点险,你认为自己就能拿下他?如果你们能拿下他的话,没问题,我把你们之前付的定金还给你们,你看怎么样?”
张卿蕤的话直中要害,旁边严青也在帮腔,撇着嘴道:“就是,没本事还在这里人民的生命财产高于一切,真当我们是小孩儿啊?命都没了,还财产?再说作为当事人的都还没出声呢,你在这里插什么嘴。”
许坚强的脸黑得跟煤炭似的,好半晌才看了一眼闻静,却发现这小丫头正在兴致勃勃地打量哈丽雅呢。
哈丽雅的耳朵尾巴很特别,不过闻静应该只会以为那是cosplay的服装,所以只是在看新奇。不过许坚强却知道哈丽雅的真实身份——就连哈丽雅的身份问题,都是许坚强去给办的呢。
他怕闻静看出什么问题,马上就招呼闻静,问她自己有什么想法,结果这小丫头其实完全没听,嗯嗯啊啊了半天就随口回了一句没问题,然后又继续打量起了哈丽雅。
许坚强就开始不停地叹气,说这事儿他不能自己做主,得让上面决定。然后当着我们的面打电话,我们也故意肆无忌惮地聊天,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都是讥讽,说体制内想做点事真难,要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咱们跟鬼啊、怪啊之类的打交道的要那么多顾忌,顾忌早死几百回了,难怪二处的人虽然多,不过却都派不上用场,原来都是银样蜡枪头。
正在打电话的许坚强气得鼻息咻咻,连跟领导说话的口气都不自觉地重了。我心里就暗暗想要发笑,看了一眼正在对我打眼色的张卿蕤,这一切都是她想出来的,这么当着人家的面指桑骂槐,也亏得许坚强受得了。
所以说许坚强这人啊,虽然嘴巴得罪人,不过却是个君子,正所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他知道我们说的有道理,并且还是事实,所以根本就反驳不起来。
估计是电话那头的所谓领导也听到我的议论了,可能对许坚强发了几句飚,然后许坚强就怒了,对着我们不停地横眉瞪眼,然后放下电话,说这事儿他自己做主了,不过有个要求,做事儿的时候得让他们的人跟着!
我就瞄了他一眼,不是说你们领导做主的吗?然后张卿蕤就轻轻拐了一下我的胳膊,低声告诉我,这也是许坚强的无奈之举,为毛?他上级也怕背锅啊,这种事情要是出了问题,说不定是要丢乌纱帽的。从古至今对是上级张张嘴,下面跑断腿。许坚强刚被上级骂了一顿,不得不捏着鼻子背了这个黑锅。到时候如果成功了,功劳是上面的,因为上面肯定会说自己指挥英明神马的,要是失败了,上面就假装不知道,就说是下面人自作主张,你看,这就是咱官场上历朝历代积累下来的官场智慧。
我对此嗤之以鼻,老许这人虽然嘴巴可恶了点,不过那是打心眼儿里的为他人着想的好公务员。所以我决定安慰一下他,告诉他这次绝对不会出问题。
老许哭笑不得,看了我半天,摇摇头,又看了看张卿蕤,夸我有个好老婆。
我还不明就里呢,张卿蕤就先笑了,说道:“这事儿啊,是我们阴了你一波,实在是不好意思,改日摆酒赔罪自然不在话下。没办法,咱们跟二处接触的人少,来来去去就你老许打的交道最多,别的人咱们信不过……”
说完她顿了顿,叹气道:“其实不管在哪朝哪代,这种官场上的小手段屡见不鲜,咱们也是没办法,总好过换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来瞎指挥,到时候把大家都置于险地也就罢了,那时候大不了各凭本事,相信我们逃跑的能力还是有的,但如果引起更大的后果,那谁都不好交代。”
张卿蕤这番话可以说是交心之语,我瞬间就明白了。刚才张卿蕤提议我当着许坚强的面出言讥讽,原来还有这样一层考虑。
的确,如果许坚强跟上面请示,上面的人觉得这是个捞功劳的机会,派个狗屁不懂的人来乱搞倒还好,怕就怕人家仗着自己的地位瞎指挥。
我虽然是鬼门先生,在阴界地位挺高的,至少从我去过一趟阴司,大家都挺卖面子看得出来一些端倪,但在人世间,我也不过是个正要大学毕业的学生狗,要捏死我这样的小蚂蚁,不要太高大上的人物,给来个某刚就够我喝一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