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惟珎本来想通过合芳斋和玉罗刹联系,结果人家合芳斋的掌柜不接。说是这铺子已经转给了西门吹雪,西门吹雪交代他们不要理关于玉罗刹的一切。好吧,事情还要从西门吹雪喜食点心开始说起,西门吹雪难得有一家比较喜爱的糕点手艺,玉罗刹为了提现慈父之心拼命作死,指手画脚的给他乱送东食物,把西门吹雪反而闹得没兴致吃了。西门吹雪一激,玉罗刹就顺势把合芳斋转给了他,因此才有了这样的命令。
算了,人家不接,就只能自食其力的了,云惟珎用鹰给玉罗刹传信。这套通信系统还是从西方魔教学来的,玉罗刹应该很快就能接到。
把信发了出去,云惟珎就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出发了。因为这次大战是从边关调人,所以并没有高调的在城郊举行誓师大会,只有云惟珎带领的几百人,轻骑简从快马奔赴。
云中郡建在燕山山脉与阴山山脉交汇的峡谷中,这里自古是游牧人南下最便捷的通道,在云惟珎参政中央之后,云惟珎主持修建过这里的长城,只要扼守这里的要塞,有山势天险和长城堡垒,游牧人就不可能攻进来。
云惟珎一行几乎是以急行军的速度赶来的,一路上云惟珎也是吃了不少苦头,以前他出行摆的是文官的架子,肯骑马就要被夸一句不骄矜不嗜奢华,现在他是武将啊,虽然是名义上的。以云惟珎的性子,自然是拿武将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的,一路上都穿着三十多斤重的轻甲,飞驰而来,累得不清。
云惟珎也是未雨绸缪,提前适应,他深怕军中有下马威,到时候他穿上铠甲,连步子都迈不动,那就丢人了。
云惟珎赶到云中郡的时候,并未派先遣小队事先通知,但在接近云中郡的时候,就被守卫的士兵拦了下来。最近来往人员都被仔细检查盘问,就怕有间谍奸细。云惟珎等人出示身份印鉴,身份自然就暴露了,等云惟珎赶到屯军大营的时候,云中郡的守将魏尚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末将魏尚,参见昭谒亲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魏尚带着他麾下的武将在军营门口列队,待云惟珎下马,就拜了下去。
云惟珎连忙快走几步,扶住魏尚,道:“魏将军不必多礼,蒙陛下隆恩,封我为此次征伐柔然的主帅,我在军中就不是亲王,以军职相称就是,魏将军万勿多礼。”云惟珎把魏尚扶了起来,又对旁边跟着参拜的武将道:“都起来吧,军中行军礼即可。”
魏尚笑着道:“末将恭敬不如从命,云帅,请。”
魏尚翻身上马在前面带路,云惟珎和手下人也骑着马跟上,魏尚麾下的武将在队伍末压阵,主帅府邸离门口还是有些远的,云中郡的屯军一共有五万,五万人住在一起,还有一万匹战马,还有生活区、训练区,说是一座军营,实际上已经是一座城市了。
云惟珎到了自己的帅府,把皇帝赐下的帅旗升起来,诸位武将又再一次行礼,对皇帝的旨意表示遵循,对云惟珎表示欢迎。
魏尚一路上一直很热情,给云惟珎介绍了云中郡的大致情况和这次柔然叩边的最新进展,之所以这么热情,是因为云惟珎救过魏尚的性命。一年多前,魏尚和兵部扯皮,四颗人头的军功演变成文武交锋的旗杆,当时魏尚已经被下狱,若不是云惟珎力主他无罪,甚至因此改革了军镇制度和军马制度,那么等待魏尚的就是刺字流放了。更别说云惟珎的政策还大大放宽了对边关守将的权限,就单凭这一点,魏尚等诸位武将就得对他感恩戴德才是。
可以说,在这帅府客厅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对云惟珎有好感的,毕竟遇上一个肯为武将说话的文官,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这位就是郭萍郭大师了吧,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幸甚幸甚!”魏尚在和云惟珎寒暄完毕,又恭维起郭萍来了,我朝尚武,因此江湖风气才那么浓烈,在军中,也有许多原来混过江湖的人,对郭萍更是心驰神往,恨不能切磋一番。
“不敢当。”郭萍抱拳行礼,言简意赅。郭萍的头发全部束了起来,头戴军盔,铠甲在身,阳刚威武极了与他平日的形象完全不同,那个隐于云惟珎身后的护卫,已经转变成了一个光芒四射的将军。
早闻郭萍不善言辞,魏尚倒没有放在心上,又恭维了几句,看气氛热得差不多了,也表达了自己足够的欢迎,才道:“云帅一路疾驰,辛劳得很,请先洗漱,末将晚间为云帅接风洗尘,还请云帅务必大驾光临。”
“说什么大驾,在军中自然一切随意,一定来!”云惟珎含笑点头,亲自把魏尚送出了帅府大门,微笑着目送他走远。
云惟珎是主帅,府邸规格也是达到标准的,虽不能和京城的昭谒王府相比,但也是一个三进的院子,这在用地紧张的屯军城中,已经是难得的奢侈。
云惟珎打趣道:“还以为这次来可以住帐篷呢,没想到和京城一样。”
“若是能一直不住帐篷有好了。”郭萍拆台到,若是他们反攻那么肯定就只能住军帐,要是柔然人攻进来,他们连军帐都住不成了。
“真是~”云惟珎白了他一眼,问道:“你的府邸在哪儿?和我离得近吗?”
郭萍好歹也是三品将军,在这里只比魏尚低半个品级,他的府邸自然是好的。
“我已经和魏尚将军说了,我的府邸退了,我住到帅府来。”郭萍淡定道。
“啊?你是不是打算……”郭萍张口结舌,脸色发红,他还没有做好对外宣称的准备啊!这不是该等他们感情在稳定一点儿吗?他才确定关系几个月啊?这进展也太快了。
“府邸都是有数的,我来了,肯定是有人腾出来的,我们初来乍到还要接手军权,在这种小细节上就不和他们添堵了。”郭萍淡定解释道,一副不解的样子看着云惟珎道:“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什么都没想!云惟珎在心里扎小人儿,面上却淡定道:“嗯,你做的很好,是不该和他们起冲突的。”
郭萍看着云惟珎眼神飘忽不敢和他对视,快速勾了勾嘴角,假装没有发现道:“是啊,我还可以贴身保护你,柔然也是有高手的。”
“要不我带过来的人都住进来吧。”云惟珎建议道。
“才三进的院子,恐住不下。”郭萍黑线。
“那十八卫可定是要住进来的,还有卫队的小头领也轮流住进来,以示亲近。”云惟珎严肃道。
“是。”这样安排是合理的,郭萍点头,说到正事,他也不再打趣。
“那行,先去梳洗吧,待会儿还有一场硬仗呢。”云惟珎伸了伸懒腰道。
“连叩边都能说成征伐,以你的口才,忽悠那些武将还不跟玩儿似的。”郭萍打趣道。
“军中可不是耍嘴皮子的地方,魏尚对我态度好,但现在才见面,也不知道是真的知恩图报,还是搭个虚架子,我一来就夺了他的指挥权,任何人都不会满意的。军中又是刺头最多的地方,说不定到时候还要你来出面呢。”云惟珎对现在的情况并不盲目乐观,在京城他就大致估算到了来云中郡的形势,他并不惧怕武将们的排挤和抗拒。
云惟珎、郭萍、十八卫收拾整齐了就往魏尚的府邸而去,魏尚在这里经营了许久,府邸自然是气派威严的,云惟珎看了看四周的摆设,心稍微放下来了,看着是常住的地方。云惟珎就怕魏尚把自己的府邸让出来给自己住,虽然在世人看来是应有之义,但云惟珎还是觉得太不近人情了。
云惟珎一进门,魏尚就已经站在大门口恭迎了。云中郡负责治理民政的文官也来了,文武官员分为两列,站在而门口迎接云惟珎。
这么个小举动就让云惟珎知道魏尚对这座城里的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从还没有进城开始云惟珎就清楚的知道这一点,现在认识得更深刻了。
“参见云帅。”文武官员纷纷见礼,云帅二字更让云惟珎明白他的一举一动都被这群官员放大了十倍来看,不然那他刚刚在说的话,怎么瞬间就传遍了。
“不必多礼,本帅初来乍到,还望诸位同僚多加扶助,大家通力合作才是。”云惟珎用扶助二字把自己的位置摆在了最合适的地方。
“是。”众位官员又同声应诺。
魏尚引着云惟珎到了举办洗尘宴的大厅,分宾主坐下,云惟珎坐在最中间的高位上,左右两边是魏尚和郭萍,这里就他们品级最高,主理民政的文官范阳坐在左边第一个席位上,其他文官在他后面依次落座,武官也在右边落座。云惟珎观察了一下座次和诸人的脸色,对云中郡的形势有了更直观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