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清兵,也发现了谢一科这边的情形,纷纷策马加速,怪叫着往这方奔来。
这种平原地带,视野开阔,彼此双方,都可轻易地发现对方的存在。
谢一科又再举起千里镜,神情凝重,随着这些清骑的靠近,千里镜中,可以更清楚地看到他们的装扮。
就见这些清骑中,大部分穿着钉着铜钉的对襟黄色棉甲,他们盔枪高高竖起,红缨飘扬,十分醒眼,正是鞑子正黄旗的兵马,而且尽是那种马甲精骑。
烟尘中,还可见数人盔上黑缨,背后方旗,却是他们的专达,拨什库,或分得拨什库等军官。
不但如此,这些奴骑中,还有十几人甲上光芒闪闪,却是那种甲片外露的明甲。他们盔上长尾红缨,背上插着斜尖火炎背旗,却是正黄旗的巴牙喇。
吸引谢一科注意的是鞑骑中几个盔管上插着雕翎獭尾,背后带着二尺飞虎狐尾旗的家伙,他们同样明盔明甲,举止中,竟比那些巴牙喇还要精悍。
马子仁在谢一科身旁沉声道:“是鞑子前锋营的哨骑。”
谢一科无声地点头,他知道奴酋黄台吉称帝前,曾组建了巴牙喇营与葛布什贤超哈营,将各牛录的巴牙喇集中使用。那些葛布什贤兵,更从巴牙喇,或养育兵中挑选技艺出众者,全营总数不到二千人。
因为巴牙喇营与葛布什贤营的称呼坳口。王斗统一规定下去。称这些人为护军营与前锋营,称阿礼哈超营为骁骑营,也影响到了别部明军的称呼。
这些前锋营的鞑子,一般只作为奴酋巡幸时的前哨,不过大规模战争中,他们同样与护军营的鞑子出外哨探,甚至强攻破阵之用。他们战力,也比鞑子护军更高一筹。
看那些鞑子滚滚而来,越来越近,他们持着各样兵器。狂呼吼叫,气焰嚣张。
马子仁看向谢一科,沉声道:“谢爷,怎么办。是战还是走?”
队中各人,也看着谢一科,等待他的决定,只有揭一凤脸上带着狞笑,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谢一科心念电转,说实在,他想走,这次出哨获得重要情报,他想将情报尽快交到姐夫手中,不想多生波折。
而且随着那些鞑子奔得越近。己经可以看清他们的人数,虽然五十多人,不到六十人,然此次出哨,自己队中战死了五个兄弟,还有七人重伤,有战斗力的,不过三十八人。
人数上,对方占着胜势,硬拼之下。己方胜算不高。
不过……
谢一科看看队中那些重伤的兄弟,他怎能放弃这些兄弟?但若带着他们逃命,狂奔乱跑下,颠动了伤口,怕到时回到军营。没有几人可以活命。
而且对方同样一人多马,这被追杀的途中。后背露给敌人,太危险了。
对方可以射箭,或是投掷旋刀,阔刀等兵器,性命不再由自己掌握,到时能存活的,怕也没有几个,而且还是窝囊的死去。
这瞬间,谢一科作出决定,他哈哈而笑,指着那些奔来的清骑,轻蔑地道:“不过几十个鞑子,我靖边军,又岂会怕了他们?兄弟们,抄家伙,随我干死他们!”
身旁的夜不收齐声怪叫,一齐挥舞兵器,马子仁挥动自己的长刀,板凳用铁锤击打自己的盾牌,人人士气高昂。他们是靖边军,百战雄狮,没有惧怕那些鞑子的道理。
他们人多又如何,便再多几倍,众人也敢迎战。
谢一科快速吩咐下去:“大丫,二丫,戏子,你等留守,护住那些受伤的兄弟,其余的人,随我上!”
“全部换马,迎战!”
立时众人行动起来,纷纷换上另外没有乘骑,体力充足的马匹。
谢一科安排中,大丫等五个夜不收留下来,将马匹围成一圈,护卫那些受伤的夜不收兄弟,还有那些阵亡的兄弟遗体,一些马匹辎重等,余下的三十三人,随他出战。
几乎每个人,都拔出鞍桥皮套上的各把手铳察看,看火石情况,火药是否会泄露出来等。
近距离搏战中,靖边军手铳极利,可轻易破开多层重甲,这又不是暗杀偷袭,自然不会放弃长处,使用弓弩。
而且手铳燧发结构,击发也非常便利,这面对面搏斗的,没必要担忧惊动四周。而且铳声响动,说不定附近的明军哨骑听闻,急急赶来救援。
这些出哨的夜不收,个个都有三四把手铳,往日里,他们的手铳使用亚麻布包裹弹丸,不使用定装纸筒弹药。
不过后来军工厂加以改进,加大了纸筒口径,虽然连纸筒带弹丸塞进铳管,需要耗费很大的力气,不过也使弹丸火药紧紧塞入铳内,不会因为铳口向下,或是马匹的颠簸而泄露出来。
他们个个能熟练使用燧发手铳,仅在片刻中,就一一检查完毕,重新将各把手铳插入皮套。也有人发现不对,将通条取出,重新将里面的弹药夯紧。
很快各人准备妥当,皆一手持铳,一手持着自己兵器,眼中凶光湛然。
作为夜不收,他们马术娴熟,仅用双腿,就可以驱使控制马匹,这样两手就可解放出来作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