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坐于桌后,张夫人在一旁为他斟茶。
看着茶水落入盏中,袁绍说道:“显歆曾与张郃论茶,已是传为佳话,此道可是汝所传授?”
“袁公抬爱。妾身只知沸水冲泡,并不晓得饮茶还有什么道道!”
“难为显歆!”袁绍说道:“古灵精怪,时常想出新奇花样。”
“显歆犯了大错,袁公竟还提他。若他回到邺城,妾身定要好生惩治。”
“说的咬牙切齿,心却柔若丝絮。”袁绍笑道:“汝存何意,某岂不知?若将显歆交你处置,会否打上一顿尚未可知。”
张夫人低着头没有强辩。
袁旭惹出大祸逃往徐州,她早是心乱如麻。
真的回了邺城,哪还舍得责罚?
心疼还疼不过来!
“某已垂垂老矣!”袁绍叹道:“汝却有了身孕,老来得子某实幸甚!不想再因儿女之事平添烦恼!”
“妾身有了身孕,实因袁公命数之中子嗣兴盛。”张夫人说道:“袁公正值壮年,开枝散叶时日尚多,怎可说出老朽话来?”
“嘴儿越发甜了。”袁绍笑道:“某望家和事兴,偏偏生养几个儿子都不省心。”
“不说显歆,只说显奕!明知甄宓与显歆已有婚约,却要从中作梗,让某这做父亲的也是难为!”
张夫人没有接话。
提起袁熙,她说好话便是虚伪。
若落井下石,也会惹得袁绍不快!
最好的法子就是闭嘴不言。
“显思回青州之前,将显奕、显庸痛揍一顿。某当日已是知晓,却充耳不闻,汝可明析其中道理?”
“袁公思虑周祥,岂是妾身可知?”
“显思乃是长子,常年在外,家中诸子何人将他放在眼中?显甫留于邺城,除显歆外,诸庶子争相巴结。”袁绍说道:“若显思再不立威,某百年之后,河北可否交于他手,确须详加思量。”
“既是如此,袁公因何不召回长公子?”
“召回显思,何人镇守青州?”袁绍说道:“显奕聪慧,大事却是不足。要他耍些阴谋诡计,必是游刃有余,领军镇守青州,他又怎比显思?显甫虽有才干为人却是浮躁,某将之留在身边也是顾念其母!”
袁绍叹了一声:“某所为之事并无太多深意,却是遭人猜测,心烦的很呐!”
从未听闻袁绍说出诸多无奈,张夫人也不知该如何劝解。
袁家如日中天,袁绍背负的太多。
诸子多已成人,相互争宠,更让他心生烦闷。
“某令显奕亲往上蔡迎亲,差人将甄宓送至邺城,他则返回幽州,不得耽搁。”袁绍说道:“显奕不在邺城,显歆当可回家!”
“甄宓?”张夫人愕然抬头。
“你是想问,显歆劫夺甄宓,她因何还在上蔡?”袁绍得意一笑:“显歆夺者,只是他中意女子。至于甄宓……仍在上蔡!”
张夫人不蠢。
她很清楚袁旭夺的正是甄宓。
袁绍话一开口她就明白,上蔡演了一出以假作真!
“某差崔琰前往徐州,显歆若存孝道自当返回!”
“袁公之心,显歆必可体悟!”
身在徐州的袁旭,时刻关注着邺城。
每隔几日,邺城就会传来消息。
初至徐州,消息不绝,却都与他无关。
过了数日,消息日渐稀疏,更是没了关于他的任何讯息。
“公子!”马义出现在门外:“邺城来人求见!”
邺城来人?
袁旭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