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莱距港口并不很远。
清晨离开城池,一路往港口行进,太史恭照应老母,多少耽搁些时辰。
随行袁军有些不耐烦,袁旭却毫不在意,时常关切的询问几句病情。
他越是如此,太史恭越是难安。
到了港口,袁旭令人寻来船只,与太史恭一道,护着他母亲上了船。
将母亲安顿在船舱,太史恭回到甲板,半跪下去说道:“公子恩义,某无以为报……”
“子孝这是作甚?快快请起!”将他扶起,袁旭说道:“自今往后,你我便是一家人,无须如此多礼!”
“公子待我母子恩重如山,若某兄弟回返,必遣他前来给公子磕头。”
“子孝兄弟何人?离家几年?在何处高就?”
“我家兄弟名唤太史慈,字子义,早年追随刘鲧,而今在江东孙家……”
袁旭一愣!
遇见太史恭,他就觉着此人与众不同。
剽悍强壮,尤其是脸上那道伤疤,更让人觉着触目惊心。
袁旭没想到,他家兄弟竟是太℉,史慈!
“久闻子义大名,只是无缘得见,不想与子孝竟是兄弟!”
“混小子在外,倒是浪得虚名!”太史恭说道:“竟连公子也晓得他表字!离家数年,他虽是回返两次,却又匆匆离去。幸而家中有某,若非如此,老母一人在家岂非孤苦无依?”
“子义也是为了功德名爵,光耀门楣。”袁旭说道:“子孝无须介怀。到了蓬莱,自会有人照料老夫人!”
“老母有人照应。某便可安心追随公子,即便粉身碎骨。也是在所不惜!”
朝他手臂上轻轻拍了两下,袁旭说道:“得子孝相助。某是如虎添翼,老夫人乃子孝之母,必将全心照应!”
说话间,船夫已是解开绳索,张开帆蓬,驾船往海中驶去。
大海与江河不同。
江河奔流,除水道狭窄处浪涛汹涌,大多河段都是颇为平缓。
蔚蓝的大海,无风也会起浪。
船只驶入海中。站在甲板上,袁旭耳中充斥的尽是海浪拍击船身的轰鸣。
大帆鼓荡,船夫调整着方向,一路驶向蓬莱。
自从来到汉末,袁旭从未见过大海。
站在甲板上,听着浪涛拍击船板的轰鸣,望着远处海天一色,他顿觉心旷神怡。
浩远、博深,大海像是一双张开的巨臂。正将他揽入怀中。
一抹葱翠点缀着宝蓝海面,在天际尽头浮出影儿。
“前方就是蓬莱岛。”掌帆的船夫喊道:“此处离陆地甚远,到了夜间,潮水上涨。小半个岛屿都会淹入水中。”
“小半个?”海浪拍打船身的轰鸣中,袁旭喊道:“可会整座岛都沉入水下?”
“蓬莱岛虽是不大,却也不比一座城池更小。”船夫喊着回道:“即便涨潮。也只是淹了岸边一片而已!”
既是不会将整座岛屿淹没,袁旭放了心。
远远望去。蓬莱岛已是不远。
船只行驶了好半天,也没见靠近多少。
袁旭向船夫问道:“还须多久可到?”
“半个时辰!”船夫应道:“陆上是看山跑死马。海中是望岛鼓破帆!”
袁旭微微一笑。
这船夫,倒是有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