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宽的马车内,一女子静静的躺在上好的锦缎之上,唇色异常苍白,龙关到姜水城有两日的路程,这马车虽没有想象中的颠,簸,却也有些难受。
妙弋缓缓睁开眸,还未回过神,却也见一小丫头上前,恭敬开口。“姑娘醒了?可有什么不适?”
妙弋淡淡摇头,他记得曳邕说过是要回姜水城的,没想到他会让自己坐马车过去,骑马都要两天的路程,这马车估计得更废些时日吧!
想着,便也缓缓闭上了眸,这伤口还很痛,只盼着到了姜水城的时候能好些。
···
空旷的御书房内,一应宫女宦官皆已屏退,铜熏炉中的龙涎香焚尽了,某些经年累月下的陈腐气息便再也不能遏制地钻了出来。
紫檀龙雕镏金桌案旁,一身明黄之人端坐在前,虽是在翻看着桌案上的奏章,思绪在游走,书面儿上的字,他一个也读不进去。
而桌案之前,一袭黑衫之人傲身立于原处,脸上的黄金面罩已然褪去,留下一张刚毅的脸庞,带着常年在战场之上的风霜,用鲜血和生命筑起了属于他的威严和权势,而这人,正是矗立于昷岄的嗜血将军,位于武将之首的天策军将领,封玄奕。
褪去了面罩的他没了往日的神秘,而现在,神情亦有些他从未有过的难看。
“她呢?”那人并未抬眸,声音亦是极其平淡,只是已停下来的笔似乎在说明他此时的期待。
“娘娘她,殁了。”封玄奕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力,在这个昷岄君主面前都未有一丝后退的他,现在竟连这几个字都有些怕说出口。
心一惊,笔上的朱砂不慎掉在那未批改的奏章之上,慢慢侵透,渲染,犹如一朵正在炫丽绽放的花,带着血的味道。
他并未抬眸,只是握着笔的手却不断握紧,想要瞬间把那玉笔捏碎般。
久久,他才缓缓闭上双眸,颤抖的手紧拽着那张书页,翻过另一页,想继续看下去。
颤抖都声音更是佯装镇定的一字一句道:“怎么回事?”
“臣赶去时,殿下身上全是伤,而娘娘已然中了毒。”
“中毒?”男子削薄的唇无力的勾起一抹笑意,缓缓抬起眸,俊逸的容颜看着并不像年近不惑之人,深邃的眸子看着眼前的人,眼中却是明显的自嘲,与伤痛。“她自由习毒,精通各类毒性,玄奕,你说这样的人如何会中毒?”
封玄奕似并不吃惊,只是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道:“娘娘中的,是自己的毒,虽然臣不知道为何,但好像目的是,殿下。”
男子不由微颤,手不甚打翻了桌案上的烛台,而眼前的奏章,也在瞬间燃烧起来,在幽绿色的火光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美丽娇柔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一双绝望而无助大眼只冷笑的看着他。
火不大,可两人都未动,似并未打算要熄灭他。
而久久,那男子无力的声音才响起。“她竟宁愿死,也不愿见朕,即如此,她又何必要你前去?”
他一直以为她想通了,愿意回来了,可没想到,她竟以如此绝决的方式来结束性命,只为,让自己后悔吗?
“殿下身上的伤,是破刹门所为。”封玄奕刚毅的脸没有任何情绪,只继续道:“娘娘此举,只为了殿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