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两名女巫亦是一愣,缓缓驻足,亦底下头行礼,妙弋视线望去,却也见到不远处一人负手而立着,一袭朝服着体,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时而闪过墨绿,深邃幽蓝如深夜的大海,冰冷寒冽。
妙弋神色不变,却也缓步上前。“曳大人也是要走这条路吗?”
“我在等你。”曳邕却也不拐弯抹角,眸光紧紧落在那女子的容颜之上,血色珊瑚面具遮住了她的容颜,他却只愣愣看着她的眸,绯色的瞳孔异常耀眼,如一条剧毒的小蛇,吐着绯红的芯子般,他想要从中找出一丝破绽,可那眸底,却寂静的让他心寒。
果真是认错了吗?若是她,她的眸便不会如此,薄凉,狠绝,血腥。
妙弋嘴角一扬,却丝毫没有一丝不自然,对上那男子的眸,朱唇轻起。“人即已故,大人又何苦强求?”
此言一处,曳邕瞳孔亦不由收紧,可心里的颤意却也多了几分。
四年前,他得知那女子出事之后,亦连夜赶到事发地点,那时大雨,可血腥之气却也完全被冲散,看着那地上的深红,那是他从未有国的感觉,心底犹如一把利剑来回捅着,让血肉模糊。
他也曾调查过,甚至想直接杀了秦仪芝,可还是被理性阻止了。
他杀人如麻,却第一次因死感到害怕,他曾动用刑部所有力量去寻她,哪怕是尸体,可即便如此,却还是未果,他甚至相信,那女子还活着。
可眼前的人这句话,却像把他丢入冰窖一般,让他心底再无一丝温度。
“你是司巫,能看出我心中所想,能否告诉我,她的尸首再何处?”虽是清冷的声音,却不知为何也带着些许颤意。
“黄土枯骨也好,鱼腹之食也罢,大人又何必计较?”妙弋的声音依旧没有丝毫情绪,脚步微抬,擦肩而过间,却也只留下阵阵寒风,吹的人背脊发寒。
曳邕指节分明的手微微收紧,许是用力过度,却也泛起青白痕迹,鱼腹之食……
还未踏进天机府,中士携女巫却也迎了出来,跪在门前,却也极其恭敬。“恭迎司巫大人。”
“起来吧!”妙弋的语气很平淡,从她们中间穿过,却也径直踏入了天机府,府中装饰少了华贵,用色也稍显低沉,却处处讲究,让人为之震撼。
微微驻步,虽距离较远,却还是看见那天机台上的女子,此时的她并未着司巫服饰,一袭淡色的罗裙包裹住了那玲珑的身形,满头青丝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没有了之前的神秘严谨,此时的她却多了几分女儿家该有的娇柔。
而元茵亦看到了高台下的她,缓缓转身,衣袂虽清风飘动,她如水的眸却也极其平静。
中士亦跟了进来,顺着妙弋的视线望去,心底亦是一惊,忙跪下道:“大人恕罪,是属下多留元茵姐姐一日,此事不怪她的。”
皇上处置元茵,她自是不能在天机府多待,虽然皇上极少派人监守天机府,可这却也是难以逃脱的罪名。
天机府设中士两名,一左一右,而眼前的女子,却也是右中士,芷寻。
而一旁的女巫闻言,亦是齐刷刷的都跪了下来。“大人,您要罚就罚我们吧!”
天机府招揽人员却并非寻常那般简单,不止灵气慧根要好,更重要的是心无杂念,若是心有邪念之人,却也极难进来的,这样到比宫中的女子要简单的多了。
妙弋寂冷的眸扫过地上的众人,清冷的声音薄凉开口。“按例,该如何罚?”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心已无宽恕二字。
那中士一愣,却也道:“按理,因在倚天阁待上五日。”
女巫一闻倚天阁,纷纷一顿,女巫受罚与寻常之人不同,并非肉体上的惩罚,而是倚天阁。
女巫虽有高低之分,可却也有禁忌之言,这入倚天阁的,罚几日,便不能休息之日,日日需得窥探天机,损耗自身修为,对女巫来说,却也比刀剑更让人心惊。
“那便各自去领罚吧!中士翻倍。”简简单单几个字,妙弋脚步微抬,却也朝那天机台上走去。
“是。”芷寻淡淡开口,双手落在地上,头却也重重落了下去。
缓步走近天机台,元茵似早已知晓她回来,相比在銘政店上,此刻的她却极其平静。“此事是我的错,不该罚她们。”
“错了就是错了。”没有理由,亦没有资格去回避。“不过我倒好奇,你当时明明有机会向其他人严明真相。”
“顺应天命的人,不会逆天。”简单的几个字,元茵却说的极轻,她的话她明白,自己当时明明已经醒了,若像皇上说明一切,或许还是一丝转机。风华居首发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