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沁的一座毡帐中。
托雅一脸惊愕气愤之色:“什么?!皇上去了那包衣贱婢帐中?!”
侍女乌尤忙点头,“舒妃也一起去了,听说就是舒妃提议去看崔常在的!”
托雅气得姣好的面容已经扭曲,“她这是什么意思?!!”一边大吼着,托雅狠狠扯下了身上嘤鸣赠与的斗篷,狠狠摔在了地上,狠狠踩踏着,“当着皇上的面儿,对我百般亲切,一转眼竟劝皇上去看那包衣贱婢?!!舒妃!!”
乌尤满是慌张之色,“格格,怎么办呀?崔常在肯定跟皇上告您的状了!”
托雅恨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个不要脸的包衣贱婢!肯定是故意堵在路上!我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讨了皇上表哥喜爱,只等着回京封妃了!没想到跳出来一个不要脸的玩意儿!!她不就是仗着肚子里有块肉吗?早晚有一日,必叫她失了依仗!!”
这时候,一个身穿华服、年纪三十出头的蒙古男子大步走了进来,笑呵呵道:“怎了么?谁敢惹咱们小托雅不高兴了?!”
托雅撅起嘴巴,双眸泫然欲泣,快步便扑到了那蒙古男子怀中,“大哥!”——原来这蒙古男子,便是扎萨克郡王清格勒的与和硕悫靖公主的嫡长子,郡王世子博尔济吉特托罗。
世子托罗揉了揉托雅的额头:“谁欺负你了?大哥替你教训她!”
托雅满是怨气地哼了一声,“人家可是舒妃娘娘,就算三番五次欺负到我头上,我还不是得忍了?”
“舒妃?”托罗双眉紧蹙,“之前不是谋划的好好的,你不是帮舒妃找回了四公主,还是她的恩人呢!”
托雅尖酸冷笑道:“我倒是没看出她那点把我当恩人了!我给皇上表哥打的鸳鸯络子,舒妃愣是拿个奴才打的络子便能给换了去!今儿更是撺掇皇上去看崔氏那个包衣贱奴!只怕此刻崔氏贱人已经在皇上面前大告了我一状了!”
托罗道:“托雅,你的性子,也的确该收敛着些了。那个崔常在的确不算个什么东西,可她肚子里可怀着龙胎呢!”
“我知道!”托雅满是烦躁之色,“可是她故意穿得跟宫女似的,还堵在路上,我真没看出她是崔常在,所以打了一鞭子的!”
“哦?”托罗脸色阴沉密布,“若真如此,一个小小常在竟然也敢算计咱们科尔沁的格格了?!哼!”
托雅忙点头道:“还不止呢,崔氏和舒妃走得很近!焉知不是舒妃指使她的?否则凭她那样卑贱之人,岂敢算计我?而且事后,舒妃立刻就劝皇上看望崔氏,更可见舒妃之心,昭然若揭!!”
托罗阴沉着嗓子道:“若真如此,你就算跟皇上回了宫,只怕舒妃从中阻挠,你也很难得宠!!”
托雅急忙点头,“大哥说得是,舒妃已然是我前途的最大绊脚石了!!”说着,托雅眼中怒意与杀意交加。
托罗阴冷地笑了:“科尔沁格格已经数十载不曾入主中宫了,谁都别想阻拦!若绊脚石头,大哥自会为你铲除!”
托雅听得一喜,又忙道:“不过大哥,你可得谨慎些才是!”
翌日,御帐中。皇帝正在埋头批阅奏折,嘤鸣在一旁为他磨墨。
一时间,格外沉静悠然,上好的龙涎香袅袅燃烧着,香气馥郁而高华。皇帝笔走龙蛇,朱笔下飞快落下朱批。
忽的,皇帝抬起头来,问道:“托雅今儿可曾去看望过崔氏?”
王钦躬身道:“回皇上,不曾。”
皇帝眉心一拧,发出不悦的冷哼声,连朱笔都狠狠撩在了一旁。
嘤鸣停下了正在磨墨的手,徐徐道:“托雅格格贵为科尔沁郡王之女、和硕公主之女,心性难免骄傲些,自然不肯向崔常在低头道歉了。”
皇帝冷冷道:“身份高贵,便可过而不改、错而不悔吗?!至于她的身份——其母和硕悫靖公主,不过是圣祖爷一个小小贵人所生之女,又能高贵到哪儿去?!”
嘤鸣不接话茬了,皇帝的身份高度决定了,他自然有那个底气去鄙视所有人。那些话,固然是实话,可也只有皇帝说得,旁人是断断说不得的。
皇帝却开了话匣子似的,噼里啪啦吼出满腔愤怒:“圣祖爷有那么多公主,大半都已追谥为固伦公主,唯独悫靖公主,生母太过卑微,才当不起固伦公主的追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