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便见皇帝与娴妃,一前一后进了殿中,皇后忙退避一侧,皇帝给太后打了个千儿。“儿子给皇额娘请安了。”
皇后与悫嫔则急忙给皇帝请安,娴妃则屈膝给皇后请安,最后是悫嫔得给娴妃请安。总之,就是位低的给位高的行礼。一通请安过后。皇帝的目光在嘤鸣身上停滞良久。
太后端坐在榻上,沉声道:“皇帝来的正是时候,有人向哀家告发,舒妃犯了皇帝名讳。哀家已经核实无误,舒妃自己也认罪了。哀家正跟皇后商议,如何处置舒妃呢!”
太后一口一个“舒妃”,显然不符合要降嘤鸣位份的意图。
皇帝突然笑了。他接过王钦从地上捡起来的那张《论语伯泰篇》,几步上前坐在太后身侧的椅子上——就是方才皇后坐的那张椅子。现在归皇帝了,皇后只能一旁站着。
皇帝指着那宣纸上字迹,道:“皇额娘不觉得这字有些眼熟吗?”
太后瞄了一眼。淡淡道:“是眼熟,已经有那么四五分像了,也算难得了。”
皇帝与太后打了哑谜,这话里的意思,显然叫皇后与悫嫔齐齐懵了。然而皇帝与太后说话,谁敢胡乱插嘴问?只得把好奇心也压了下去。
皇帝笑着道:“所以。朕才叫舒妃抄录论语。”
太后脸色一沉道,“即使是皇帝的吩咐,舒妃也不该以下犯讳!这可是大罪!”
皇帝依旧脸带笑容,“皇额娘,舒妃的字比朕的字都肖似,所以朕才叫舒妃代朕抄写一部论语。”
皇帝格外咬重了“代朕抄写”四字,只这四字便瞬间将“犯讳”之罪消弭无形了。代皇帝抄写,就像是大学士草拟诏书一样,等同皇帝自己亲笔所写,自然是不需要避讳的,否则便是皇帝自己要避讳自己了?这自然是没道理的!
太后听了,恍然大悟,不禁一笑道:“原来如此,舒妃既然代皇帝抄书,自然就无所谓犯避讳了!”太后瞅了瞅还跪在地上的舒妃,“舒妃怎么不早说?倒是叫哀家误会了!”
“臣妾……”嘤鸣露出几分口拙的模样。
皇帝微微一笑,便抬手虚扶道,“行了,别跪着了,起来吧。”
尼玛,她等的就是这句话啊!!嘤鸣忙二话不说,便爬了起来,这双腿,都跪麻了!早知道,真该绑个护膝再来……真真活受罪啊!
皇后微笑着道:“既然有这般缘由,怎么方才太后与本宫询问,舒妃却三缄其口呢?倒是弄了好大误会呢!”
嘤鸣看了看皇后,“并且臣妾蓄意隐瞒,而是因为这部论语是……”嘤鸣不禁看了皇帝一眼,忙闭上了嘴巴。
皇帝淡淡接了话茬,道:“这部论语,朕是打算赏赐给永璜的!”
果然,皇后的脸骤然僵硬住了。
嘤鸣垂首,柔柔怯怯道:“正是如此。所以,臣妾担心皇后知道了会心中不悦,所以不敢说出。”
皇后极力想要掩饰自己的脸上的异色,然而心中的恨意与怒意却交加奔涌,如何也抑制不住,一张脸孔几欲要扭曲了一般,露出了几分狰狞之态。
太后却“哦”了一声,“皇帝有慈父之心,哀家真是心中安慰啊!”
太后不说好还,愈是夸赞皇帝慈父,愈是给皇后心口撒盐啊!
太后又道:“倒也难为舒妃了,处处为皇后考虑!”太后又抬眼睨了皇后一眼,“怎么,皇后好像很是不悦的样子?”
皇后强忍着怒火道:“臣妾想到永琏了,心中悲痛,实在笑不出来。”——这分明说,永璜是杀死她儿子仇人,凭什么她要宽恕永璜?!一个谋杀幼弟之人,有什么资格享受皇上的慈父之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