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是刘春的。
“你吼什么吼?我今天还就不乐意开了!我告诉你刘春,少在老娘面前猪鼻子插大葱,装蒜!”
王巧梅嗓门又高又亮,原先坐在村头唠嗑的几个妇人,都听见了,伸着脑袋看了过来。
院子里面没了声音,古云清皱起了清秀的眉头,难不成小舅还真怕了王巧梅这个泼妇?
古云清抬手重重的在门上敲了几下,这时只听见院中‘扑通’一声,紧接着就传来王巧梅一声尖叫:“大春!”
门外几人皆是一惊,心道不好!
刘老汉‘啪啪’拍起门来,听到王巧梅那尖叫声,心中是又急又怕,口中焦急道:
“巧梅,大春咋了?你们快开开门啊!大春,大春……”
刘母潸然泪下,嗓音哽咽:“巧梅,你快开门,春子咋了?”
古云清心中也着急,院中却没了声响,转身对风濯道:“把门踹开!”
她伸手将刘老汉夫妇往后拉了一把,示意他们退后两步。
风濯在木门前站定,一脚踹了上去,只听‘咣当’一声,木门应声而开,院中情景豁然入目。
刘春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王巧梅一脸担心跪坐在地上,两手不停的晃着刘春的身体,口中喊着:“大春,大春,你快醒醒,你别吓我!大春……”
刘老汉夫妇一看,顿时吓得脸白了,慌乱的跑到刘春身旁,紧张的问道:“大春这是咋了?”
王巧梅心中又急又怕,此时迁怒于刘老汉夫妇身上,怒吼道:
“你说咋了?都是你们两个老不死的,要不是你们大春能摔在地上?你们两个咋不死在外面?拖得我跟大春不得清净,都是你们两个老不死的!”
说到这里,王巧梅又想起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刘春,不禁抹泪道:“大春,大春,你可别吓我啊!我可不想当寡妇啊……”
她嗓门大,听得古云清蹙了蹙眉,对王巧梅冷声道:“别叫了!”
说完也不管王巧梅什么反应,对风濯道:“把小舅搬到车上,去张大夫家。”
风濯拨开王巧梅,长臂一捞,就将刘春这壮汉轻巧的抱了起来,走到门外放在了牛车上。
刘老汉夫妇赶忙跟了出来,上了驴车,将刘春的头小心托住,放在腿上。
王巧梅这会也不敢再闹了,扒着驴车跟了上来,古云清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风濯驾着驴车往刘家村疾驰而去,扬起阵阵尘土,车上的几人都面带忧色,尤其是王巧梅,一直抓着刘春的手,嘴里面不停喊着:“大春,大春……”
王巧梅虽是悍妇,对刘春却是真的好,不然刘老汉夫妇也不能忍气吞声到这个地步。
古云清瞥了一眼满脸泪水的王巧梅,眸中划过不解,既然这么担心小舅,她又为何对外公外婆这般凶恶?
进了刘家村,驴车打古云清家门口过去却未停,直奔张大夫家中。
刘春面色惨白,一直未醒。
到了张大夫家门前,古云清上前敲门,风濯将刘春抱了下来。
张大夫一打开门,看见昏迷不信的刘春,忙让风濯将人放进屋里的床上,上前为刘春诊起脉来。
几人都紧张的盯着张大夫,王巧梅在一旁急的走来走去,一见张大夫收回手,就扑上前来,急切的道:“大夫,我家春子咋样了?”
“病人长期郁积于胸,抑郁成疾,方才情绪大动、心率紊乱,急火攻心才致昏迷,没什么大碍,歇一会就醒了,我开一副药方,给他抓些药吃。”
张大夫声音温和,不急不缓,听了却叫人心中安定。
刘老汉夫妇听后连连感谢,就连王巧梅那泼辣性子也收敛起来,好声好气的跟张大夫道了声谢。
张大夫微笑颔首,又道:“他腿上有伤?”
古云清点了点头,目带忧色:“张大夫,您给看看他腿上的伤还有没有得治?”
张大夫没说话,将刘春的裤腿挽起来,露出了青紫红肿的右腿。
古云清没想到伤势会这么重,就她这外行人看来,都觉得这腿多半是断了。
王巧梅看见刘春的伤势,咬牙狠狠的骂道:“那帮天杀的,下手太狠了!”
张大夫面色也凝重起来,许久才叹了口气道:“这腿里面骨头已经断了,好在没有碎骨,只是以后怕是不能正常行走了。”
虽然刘家三人早知道是如此,但是心中还存有一丝侥幸,此时听张大夫这样一说,犹如五雷轰顶,难以接受,刘母直接掩嘴嘤嘤哭了起来。
一时之间,房中气氛压抑,几人脸色都不大好。
这时,刘春悠悠转醒,先叫了声:“爹,娘……”
刘老汉夫妇赶紧应声,刘母也止住了哭意,抓住刘春的手安慰道:“大春,爹娘在呢……”
在一旁的王巧梅不干了,刘春醒来压根就没看她一眼,面色不禁难看起来:“大春,你咋都不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