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云清眉头微微轻挑,平淡无波的清眸看着二人,微微蹙起好看的眉头。
转眼间,那男子与女子已经脱得只剩下一件中衣,眼看两人身上这最后一件衣衫也要褪尽的时候,古云清淡淡开口:“不用脱了,坐下说会话。”
男子和女子对视一眼,眸中闪过惊讶之色,却很快低头抓起地上的外衫套在了身上,坐在了阁中的圆桌旁,双双看向古云清。
“你们叫什么?”古云清眸光温润清澈的看着二人,淡淡问道。
俏丽女子伸手将颊边的发丝勾往耳后,略有些羞涩的道:“奴家月禾。”
温雅清瘦的男子唇齿微微噏动:“飞尘。”
古云清剪羽般的睫毛动了动,看着窗外那桃枝上被大风摧残过的桃花残瓣,清淡的容颜微微散发着孤傲,澄澈清冷的眸子含着疏离之色。
房中寂静半晌,古云清才幽幽道:“能说说你们的故事吗?为何会到这怡香楼来?”
男子和女子都抬起头看向她,眸中划过愕然之色。
见她眸光一直看着轩窗外,并未看向他们二人,两人对视一眼。
那名叫月禾的女子先开口道:“我是被父亲卖进来的,家中清贫,我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前年大旱,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两个弟弟每日都饿得哭,家里实在养不起这么多人。”
她嗓音微哑,因羞涩声音并不大,在这静谧的房间中却清晰可闻。
顿了顿,她俏丽的脸上多了抹悲戚,灵动的眸子也好似蒙上了一层水晕,声音愈发低沉:“两个弟弟饿得只剩下皮包骨头,每天都用一双充满饥饿的眼睛看着我,爹娘那年才三十多岁,却满鬓白发,脸上遍布皱纹,瘦弱佝偻似耄耋。”
她浅浅的笑了一声,笑声悲凉,长而翘的睫毛上面挂着水珠。
“当时我爹跪在地上求我,求我给家里一条生路!他说若是我入了这,两个弟弟就能活下来了,不然全家老小都要一起饿死,连我也要饿死,两个弟弟哭着抱着我的脚,对我说:大姊,我们想活着。”
她扬了扬下巴,挂在睫毛上的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流进嘴角里,灵动的大眼里有氤氲的水汽弥漫。
她深吸一口气,娇笑着道:“后来我就来这了,因为我也想活下去啊!”
室内寂静良久,古云清那双清亮无波的眸子已经不知何时定在了月禾的脸上,脸上依旧清冷,眸光深处却如波浪翻滚黑云呼啸。
六子娃娃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手握着墨条已经征愣住,忘记了磨墨。
半晌,月禾脸上已经恢复了平常,娇俏的冲古云清妩媚一笑,嗓音甜美的道:“公子不是想听故事吗?月禾这个故事可好听?”
古云清勾唇出声道:“真是一个动人的故事。”
“公子喜欢就好。”月禾娇笑道。
古云清没有再说话,而是低头拿起画笔,蘸墨在宣纸上面落笔。
六子回过神来紧紧盯着她的动作,想要好好瞧瞧她是如何作画的。
坐在圆桌旁的飞尘出声道:“公子还要听我的故事麽?”
古云清头也未抬,清淡出声道:“自然要听的。”
姿容清雅却透着一抹病态孱弱的飞尘,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温柔俊雅一笑,声音如流水涓涓道:“我的故事可没有月禾感人,公子莫要嫌乏味。”
古云清手中握笔挥毫洒墨,在宣纸上笔走游龙,头仍旧未抬道:“不会的。”
飞尘嗓音清润,娓娓道来:“我娘是烟花巷柳中的风尘女子,暗慕上风流俊雅的恩客,风流过后,便有了我,出身下贱,便只能来这里了。”
三言两语便已经说完他之所以在怡香楼的原因。
古云清握着画笔的手微微一顿,清眸未抬,接着又画了起来。
飞尘看往窗外,温雅的眉目似多了抹冷色,故事的后来是怎么样的呢?他好像有些忘了。
“你们可以走了。”古云清未曾抬头,淡淡道。
月禾与飞尘齐齐看向那坐在书案上眉目清淡的少年,见她仍旧未抬眼,相继起身离开。
出了房间,躲开长廊上寻欢作乐的人群,月禾压低声音道:“我见过他。”
飞尘微微侧目,眉宇间似有疑惑。
月禾给了他一个眼神,转身走进了三楼她的房间,飞尘扫了一眼周围,见无人注意,就紧跟了上去。
月禾已经坐在了桌子旁,见飞尘关上了房门,才道:“那日在后院,我去试探赫连瑜的时候,他躲在花丛之中偷看,后来赫连瑜将我踹开,我出了后院躲起来,看见赫连瑜与他说话,还曾拉扯他的衣袖,二人状态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