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古云清一家刚吃过饭,院门就响了。
王婶一进来,就面色激动的对刘芸娘说:“嫂子,李大狗去你大哥家了,刚才我见那边院门围了好多人,闹得动静挺大的。”
刘芸娘看了院外一眼,温婉的眉目微微蹙起,许久才道:“许是收租吧!”
“好像是要收回他们家的租地,还有佃租。”王婶瞅了一眼外面低声道。
刘芸娘疑惑道:“这还没到一季,怎就收田了?”
王婶也疑惑接道:“是呀,这青黄不接的,怎就突然收田了?”她眉宇间笼罩着忧愁之色:“也不知道这李大狗怎么想的,要是我家的田也被收了,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当初王婶与王铁生当初是从王姓本家搬出来的,在回龙村里盖了房,他们家没有田,从李大狗手里租了四亩田,这才刚刚播种要是被收回去,日子可真没法过了。
刘芸娘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不定有你家,先别着急。”
古云清从屋中走了出来,方才她便已经听到王婶的话,李大狗动作倒是快,她唇瓣生出笑意。
王婶面色忧愁,站起身道:“我先去看看情况,别一会去我家了。”
萍儿从屋子里跑出来:“王婶,我跟你一块去。”
刘芸娘看了眼萍儿,细心嘱咐道:“去吧!小心点,别惹了光宝和光宗。”
不多时,王婶一脸喜色的回来了,拉着刘芸娘就道:“那李大狗只收了你大哥他一家的田。”
见刘芸娘面色不大好,王婶顿了顿又道:“这会正逼着你大哥一家将去年欠下的六石佃租补齐呢!他们家院子里面乱成一团了,你婆婆也去了,正坐在地上耍泼呢!”
刘芸娘脸上划过抹疑惑,低下头继续纳着鞋底,没有出声。
萍儿则仰着小脸,小声道:“活该!”
古云清依着门框,摸了摸萍儿的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好奇的道:“婶子,为啥李大狗只收了他们家的田?”
王婶一想起那刘迎春的做派,不由嫌恶的皱了皱眉,出声道:“谁知道呢,许是看他们平日里的做派太过分了。”
刘芸娘纳鞋底的手顿了顿,叹了口气。
古云清看着院门,清亮的黑眸闪了闪,笑道:“我猜,大娘一会就会带着李大狗来咱们家。”
刘芸娘抬起头,有些疑惑的道:“清儿?”
这时,院门外传来纷杂的脚步声,紧接着院门就传来响声。
古云清看着院门,唇边笑意渐冷:“这不来了。”
陈旧的木门被一把推开,刘迎春出现在院子里,她身后是古春花、古修容、李大狗和几个小斯,挤满了整个院子。
刘芸娘脸色一白,放下手中纳了一半鞋底,下意思的将古云清和萍儿护在身后,紧张的盯着刘迎春:“大嫂来干什么?”
古春花走了出来,刻满皱纹的老脸嫌恶的看着刘芸娘,不耐的道:“把你们家的银子拿出来,帮你大哥把佃租交了。”
刘芸娘睁大眼睛,看着古春花凄然一笑:“娘,家里没有银子了。”
古春花稀疏的眉头狠狠挤在一起,怒道:“你骗谁呢?赶紧拿出来,别让我去翻!”
刘芸娘低头不语,心底冰凉一片,这就是她的婆婆。
“芸娘,大嫂一家现在有难处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德子不在家,我跟你大哥可没少帮衬你,这会你可不能没良心。”刘迎春挑着细眉,一说话就将刘芸娘置于不利之地。
刘芸娘苍白的脸上划过冷笑,眉目间早已不见温婉,平静的道:“大嫂,你自然清楚你是如何待我们母女三人的,你说我没良心也好,见死不救也罢,我刘芸娘今个是不可能给你出银子的。”
古云清心中一震,看向刘芸娘,见她冷着一张脸,一脸无畏的看着刘迎春,藏在袖中的手却在微微发抖,心中涌过大股暖流。
古春花突然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紧拽住刘芸娘的手臂,满是皱纹的老脸狠狠抽动,骂道:“你这该生瘟的!赶紧将银子拿出来。”
刘芸娘被她扯得身子一晃,差点跌坐在地上,古云清忙在身后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