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芸娘将院门关上,对古云清道:“清儿,都已经这个时辰了,你们还是快些上山将驴子埋了吧!”
古云清看着太阳光越来越强烈,一会便过了饭时,村子里活动的人就该多了,被碰见了也不好说话,她知道在这个半年吃不上一顿肉的小山村,若是死了驴子定是要拖去镇子上卖肉的,而她现在却要将驴子拉到山上埋了,这做法叫人撞见,少不得背后又说些什么。
她又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古光宝,冷声道:“这卖身契你真不愿签?”
古光宝猛烈的摇了摇:“我不愿,我不愿。”
“你真是诚心悔过?以后你可还会来我们家找麻烦了?”古云清睨着他又问道。
古光宝已经听出古云清愿意放过他了,喜不自禁:“真心悔过,我以后再也不敢来你们家找茬了,再也不敢了。”
古云清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转身进了屋子,不多时出来,手里面又拿了一张纸,递给古光宝,轻飘飘的道:“那好,你签了这张欠条。”
古光宝一看欠条上面的银子,恨不得跳脚,二十两银子!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上哪能还的上二十两银子?他为难的道:“这……这二十两可不是小数目!这驴子能值几个钱?顶多二两银子,你这不是坑我吗?”
古云清隽秀的眉头轻挑,俯身看着古光宝:“这驴子是不值二十两,不过你的命值啊!还是说你觉得自己的命连二十两都不值?那干脆将卖身契签了算了!”
古光宝心里权衡了一下,知道古云清是不可能轻易放过他的,一咬牙狠了狠心,对古云清道:“我签,我签了这欠条。”
古云清将纸笔递了过去,看他将名字签好了以后,就收了起来,又将袖中的罪状拿了出来,在古光宝面前晃了晃:“你可看好了,这是你亲笔画押的罪状,以后只要你让我有一点点不快活,我就将这状子,递给县令大人,你照样逃不脱被发配充军的命!”
古光宝心中暗暗咒骂,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道:“是……是!”
古云清冷哼一声:“那你以后就给我夹着尾巴做人吧!记住一句话,谁让我一时不痛快,我让他这辈子都不痛快!”
刘芸娘见了这情景,也只得在心底叹口气,清儿性子变化这般大,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古光宝悔不当初啊!早知道这古云清这么难惹,他是怎么都不敢招惹的!这会子真是尝到了苦果。他讨好笑道:“那我……现在能走了吗?”
古云清瞪了他一眼,冷淡道:“在这等着,一会跟我上山去将驴子埋了。”
说完,她就出了院门,去王婶家借来了牛车,赶到院子里,四个人一块将驴子抬上了牛车,好在这驴子身形不算很健硕,不然四个人还真是抬不起来。
古云清怕被人撞见,就找了块旧布,给驴子身上遮了遮,又拿了三把铁锹放在了车上。
准备妥当,三个人就往山里去了。
车子还未走多远,就碰见了罗大娘,这人出了名的刻薄嘴,又见不得别人好,跟古云清不对付,之前就有过几次嘴角之争,这会远远看见古云清赶着牛车来了,就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故意走在路中间,装作没有看见牛车的样子。
村子里都是窄小的土路,罗大娘这故意走在路中央,就是不想让古云清舒舒服服的过去。
古云清看见罗大娘这架势,就皱了皱眉,知道又要打一场口仗,心里有些厌烦。
风濯见她蹙眉看向前面站在路中央的妇人,就知道那妇人惹得古云清不痛快了,他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却漠然一冷,手抓着赶车的鞭子微微动了动。
果然刚走到跟前,就听见罗大娘冷嘲热讽的道:“呦,这不是清小子,大早上的赶着牛车去山里干嘛啊?咦,你们家不是有驴车吗?这会咋又赶上牛车了?”
她瞧见车上的古光宝,不由鄙视道:“古光宝,你们家不是跟古云清家不好嘛?咋又混在一块了?别忘了你爹娘是因为谁还在大牢里呆着呢!你就讨好人家来了?”
古光宝又气又恼,狠狠地瞪了那罗大娘一眼,铁青着脸:“婶子真爱瞎操心,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罗大娘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一想到刘迎春,就住了嘴,转而看向古云清又尖酸的道:“被官差捉走还能认识了贵人,清小子你还真是走了****运!这贵人没少帮衬你们家吧?这才几天,你们家连新房子都盖起来了,驴子也买上了,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