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气色看上去已经比之前好多了,不过面色蜡黄,身形消瘦,他笑着摸了摸萍儿的头:“萍儿和云清来啦!”抬首又看向刘芸娘叫了一声:“大姐,咋这个时候来了?都已经吃过晌午饭了。”
刘芸娘笑了笑,“你的腿怎么样了?”
“已经好多了,大夫说过段时间就能不拄拐杖了。”刘春努力做出一副我很好的样子,但浑身上下还是流露着颓废。
刘芸娘进来院子一会了,一直没有看见王巧梅,不由出声问道:“巧梅呢?”
刘母叹了口气,瞅了一眼大春,才道:“她跟村里几个相熟的下河摸田螺去了。”
“现在还在河里呢?”刘芸娘道。她以前在村子里做姑娘的时候,也跟着村里人下河摸过田螺,不过现在还没到夏天,河里的水冰的很,一天摸的田螺最多不过三四斤,一斤十文钱,送到镇上顶多卖个三十文钱,太遭罪了。
刘母点了点头:“这些日子苦了梅子,为了叫大春吃药,她每日都跟着那些婆子去河里摸田螺再去镇子上卖。”
刘春一张蜡黄的脸浮现几分愁苦和无奈,他一个汉子整日花钱吃药,让自个媳妇摸黑起早辛苦撑着家,他真是没用,寡瘦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刘春别过脸拄着拐杖进了屋。
古云清瞧着刘春的面色,就知道他心里定是不好受。
刘芸娘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一个钱袋放在了刘母手里,有些难受的道:“娘,这段日子太忙,我也没顾得上过来,这钱你先拿着,给大春吃药,这几日就别让梅子再下河摸田螺了,河里水还冰着呢,人再冻个好歹就不值当了。”
刘母也知道这个理,但是从闺女手里拿钱总是不合适,这些年芸娘日子过得也苦,现在自个又带着两个孩子,她没能帮衬到闺女,现在哪能再要她的钱,刘母说什么也不愿接下这钱。
刘芸娘硬将钱塞进了刘母袖子里,还安慰道:“娘,这钱你先拿着给大春吃药,我现在天天去镇上摆摊,手里头有些余钱。”
刘母眼圈一红,“你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我哪能要你的钱哟?”说完,就要把钱从袖筒里面掏出来。
古云清过去按住刘母的手,温和道:“外婆您就拿着吧!这是我娘的心意,您甭担心我们,前些日子我帮人画画也挣了不少银子,家里现在不缺银子花,再说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您跟我娘见外什么?”
刘母听着这贴心的话,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抹了抹眼泪看向蹲在墙角的刘老汉。
刘老汉黝黑的脸上皱纹似乎又多了些,头发也有些发白了,他抬起头:“先拿着吧!等以后大春腿脚好了,再……”
刘老汉本想说再多帮衬着点芸娘,但是一想起大春的腿以后根本好不利索,就消了音。
刘母拿着手中的钱袋,红了眼圈,如今这个家吃了上顿没下顿,以后大春腿脚好不利索,去镇子上做工也没有人家愿意要的,以后的日子可真不知道咋过!
刘芸娘心里也难受,自己娘家现在日子过得这么惨淡,爹娘这短短几日就老了那么多,大春现在又一副撅撅不振的样子,这个家可怎么弄?
一时间整个院子都弥漫着愁云惨淡的气氛,古云清打心眼里拿刘老汉夫妇和刘春当亲人,这会见他们日子过得不好,心里也着急,若是她跟胡少卿合开了火锅店,还能叫王巧梅去帮工,不过那店铺短时间又开不起来,她还要跟胡少卿商谈合作,还有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都要找地方定制,麻烦着呢!
一家人都沉默着,就听见了院外的说话声,其中就有王巧梅的声音,刘老汉听见之后,就站起了身,打开院门,接过了王巧梅手中提着的木桶,拎进了院子里。
王巧梅一抬头,看见院中刘芸娘三人,脸上还有些不好意思,笑着道:“大姐,你来啦?”
刘芸娘也对王巧梅笑了笑,见她一心为这个家,心里对王巧梅的那一点怨念的消了。
“河里水冰不冰?天还有些冷,你下水别冻着了。”
王巧梅洗了个手,笑着道:“没啥,不冷。”说完就看向水桶里的田螺,换了一遍水对刘母道:“娘,今个摸得多一些,加上昨天和前天的,明个去镇子上应该能卖个**十文,大春的药也快吃完了,明个卖了田螺,我在镇子上再给大春带药。”
刘母一开始介怀王巧梅不能生养,但是这段日子家里过的实在艰难,全靠着巧梅一人撑着,她现在性子又不像从前那般泼辣,对刘老汉夫妇也十分孝敬,又把大春照顾的十分妥帖,刘母心里虽然还是有些遗憾不能儿孙满堂,但是满眼看到王巧梅的好,渐渐便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