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芸娘在听说还有古光宝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眸中似有失望之色。
王婶又出声安慰了几句,还抱怨发生了这样的事,怎么也不跟她说一声。
刘芸娘与王婶又唠起家常来,古云清便起身进了书房,书房里萍儿正在专心写字,古云清站在她身边看了一会,抽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一晃就到了晚上,刚吃完饭,就有人敲门。
古云清起身走到院子里,出声问道,“谁啊?”
没有人应答,她端着油灯走到院门前,隔着门缝往外看了两眼,瞥见是刘迎春,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
她想了想,终究没有开门。
刘迎春自然也隔着门缝看到了灯光,她见院子里没有了声响,就又拍了拍门,出声道,“刘芸娘,开门!”
门内传来古云清平淡的声音,“我娘已经睡下了。”
“你把门开开,我有话跟你娘说!”刘迎春有些不依不饶,要求古云清开门。
古云清一想起上次刘迎春打她的时候那彪悍劲,坚决不打算给她开门。
刘迎春无可奈何,她现在总算是知道古云清的厉害了,不敢再硬着来,放软语气,“你不开门也行,你去将你娘叫过来,我有话要跟她说。”
古云清隔着门道,“你说吧,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门外面的刘迎春忽然喊道,“刘芸娘,刘芸娘……”
堂屋里的刘芸娘听见声音,走到院门前,有些疑惑的问出声,“你大伯娘来了?”
古云清点了点头。
门外的刘迎春听见刘芸娘的声音,忙道,“刘芸娘,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你要是不放心隔着门说也行。”
刘芸娘脸上划过疑惑,出声道,“你说吧!”
只听门外刘迎春又道,“你让清子先回屋里,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说。”
刘芸娘抿了抿唇,她也不知道刘迎春要跟她说啥,不过还是想听听刘迎春说啥,于是对古云清道,“清儿,你先回屋吧!”
古云清点了点头,还是嘱咐道,“娘,你自个小心些,这门还是不要打开为好。”
刘芸娘只道古云清的担心,于是点了点头,等古云清进了屋子之后,她隔着门出声问道,“大嫂,你说吧,是有啥事?”
刘迎春似乎沉默了一会,才低声道,“芸娘,你知道这些年为什么我就一直看你不顺眼吗?”
门内的刘芸娘摇了摇头,想到刘迎春看不见,就出声道,“我不清楚。”
刘迎春和刘芸娘两人都是刘家村的姑娘,一起嫁到了回龙村古家成了妯娌,按理说两人一个村子出来的,又嫁到一户人家,关系应该是十分要好的,在村里做姑娘时,两人关系虽然算不上要好,但也是不差的。
可这些年,两人关系非但不好,相反,刘迎春还总事事喜欢针对刘芸娘,起先刘芸娘还只当刘迎春刚嫁人心情不好,后来发现她一直针锋相对,时日长了,一颗心就寒了下来,也不想着再与刘迎春交好。
此刻,听到刘迎春突然提及,刘芸娘也想知道原因。
门外又传来刘迎春的声音,没有尖酸刻薄之气,声音也没有以往尖锐,用十分低沉好像追忆一般的口吻,说出了这些年来她为何会百般看刘芸娘不顺眼的原因。
“那年我刚及笄,有一回去小河边洗衣裳,不小心滑进了河里,那会河边没有人,我以为自己会被淹死,就在我快要沉下去的时候,一个男子跳进了河里,将我拉了上来,那时候我吓坏了,浑身都湿透了,怕被人看到传出去,把我的闺誉给毁了。
一时间吓得哭了起来,那男子见我一哭,忙哄我,他声音特别温和,就像夏夜晚上听到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一般,我从来没有听过那么好听的声音,那时候是夏天,身上衣服穿得十分单薄,一沾水就紧贴在身上了,但是那人一直都规规矩矩,眼睛都没有往我身上瞄一下,他还将自己脱在河边干着的外衫罩在了我身上。”
刘迎春的声音愈发轻柔,就好像在将美好的故事一般。
刘芸娘听着她的声音甚至能够想象得出当时的情景,门外的刘迎春好像一瞬间变成了曾经那个唇红齿白的少女。
只听见她用这种怀念缱绻的声音接着道,“因为怕被人撞见,他就带着我躲进了一旁的小树林里,他一身书卷气,说话温润有礼,眉眼也十分温和,脸上总是带着浅淡的笑意,他说他是去岭南村学堂里读书,回来的时候顺带路过咱们村子的。”
“他陪着我在小树林里一直坐到了天黑,才将我送回家里,那天晚上的月亮和星星全都躲了起来,虽然四周都很黑,但是我一点也不害怕,当时我走在前面,他跟在我身后有十几步远的距离,只要我一回头,就能看见他,我从来没有哪一刻,那样安心过。”
“他离开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了他的名字。”刘迎春顿了顿,忽然隔着门问道,“芸娘,你知道他说他叫什么吗?”
刘芸娘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隐隐蹦出来了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