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一落,我们仨望向重症监护室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张妈妈拿起一只待换的吊瓶,砸向张嘉嘉的脑袋。我眼皮猛跳,竟然痛下狠手把女儿砸的满头是血倒在地上,我们冲入病房救起张嘉嘉时,这疯狂的张妈妈,拿起削苹果的刀,唰唰唰数下将自己的脸划的支离破碎,横竖不一的血流犹如殷红的线丝般,淌了她满身尽是,跟鬼画符似得。
我不寒而栗的掏出电击剑,打算制止张妈妈自残的行为,然而没想到她猛地跳上窗台,凄厉的笑道:“哈哈哈,现在我没脸了,要见你们的死鬼老爹了!阿雨,我和你爹在下边等你!废物女儿,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废物!要拖你下地狱!”
乔琪琪惊恐的道:“不要!”
瘫倒的张嘉嘉更无力的伸出手,想爬起来阻拦母亲。
“嗖——”张妈妈纵身跃下窗台,我和林慕夏晚了一步,手仅仅触碰到她的衣角……三秒后,楼底传来“砰——”的一声闷响,伏在窗前的我们,亲眼见证了这一枚疯狂种子渐渐变小,轰然坠地,绽放出妖异的红色之花。
事情的走势永远是我预料不到的,仅短短数分钟而已,我感谢像坐了一圈恐怖的摩天轮,心脏惊得颤抖砰跳。
“这……”林慕夏俯视遥远的下方,她呆若木鸡的道:“凌…凌宇,我在做梦吗?”
我舌尖打颤的道:“她太极端的思想了,我宁愿是场电影。”
张嘉嘉眼神涣散的倚在墙边,突如其来的灾难,把她的灵魂震得近乎破碎,无法自控的又哭又笑。乔琪琪在旁边拿纸轻轻地擦拭她额头的血,数次开口却重新闭紧,不知该安慰什么是好。
很快,三院的楼底聚集了一群围观的护士、病人、家属等,这些不明情况的人抬起头望向上方。林慕夏留在这儿守着,我匆忙的跑下了楼,出示警察身份,并与院长说明情况。院长、主任一干三院的干部得知死者因为承受不了孩子即将殒命的事实,发了疯先是毁容再跳楼坠亡,以如此极端的方式结束性命时,他们显然松了口气,责任并不在于院方,表现的有点冷血了,但这也实属人之常情,说白了这算张妈妈自食其果,确实怪不得他们。
接下来,太平间暂时收了张妈妈的尸体,由于D.I.E目睹了事发经过,所以不必验尸了。
我返回了重症监护室。张嘉嘉情绪一再失控,挣扎着想冲向窗台,亏了有乔琪琪和林慕夏阻拦,否则她受不了弟弟将死、母亲自毁加坠亡的事实,没准要步入张妈妈的后尘。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此刻,张雨雨的心电图波动极为不稳,猛上猛下,他想挣动却无力从心,我赶紧抬手按了铃,没等医护人员赶到,“滴、滴、滴……”心电图成像拉成了一条笔横的直线,张雨雨消停了……赶来的医师迅速拿起心脏起搏器,扒开他的胸口,“砰、砰!”猛地触了数次,张雨雨身体剧烈的弹动。兴许,阎王想他五更死,于是三更不能死,医生遗憾的摇头,决定宣告病人死亡时,心电图成像仪终于有了波动,张雨雨眼皮抖了抖,旋即陷入昏迷状态。
“今天麻烦你们了。”张嘉嘉仿佛困在泥潭已久瞬间挣脱了一般,忽然变得冷静,她沉着的道:“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处理就行。”
“好的,那你多保重。”
林慕夏虽然有些不放心,但人家的意思态度很坚决,近乎灭门,对方伤心到极点,不愿外人过多打扰。她嘴唇动了动,无奈的道:“琪琪,我们走吧。”
“哦。”
乔琪琪回眸望了张嘉嘉与床上的张雨雨,这次她没再要求留守,乖乖的跟我们离开了重症监护室。
第二天,天南三院传来了消息,病人于凌晨四点三十一分心跳骤停,抢救无效!张嘉嘉雇了辆车,将弟弟和母亲的尸体领走。这段惊心动魄的插曲像抛入大海的石头,掀起的浪花很快重归于平静。
乔琪琪精神状态挺差的,蜷缩在休息室抱着保温杯,她双眼无神的凝视天花板,一天不吃不喝的,直到傍晚,林慕夏劝了半个小时,她才肯吃了些粥,眼下,这位知名时装模特心中,牵挂的只有父亲,有了城南分局这顶保护伞,任凭天纹怎么折腾,恐怕也伤不到乔中生。
其余离乔琪琪关系近的人,均已死亡。
天纹究竟是就此销声匿迹呢,还是锲而不舍的有下一步打算?如果他激流勇退,此案必将成为一桩尘封的悬案。
……
七点,芭蕉雨的于燕打来了电话,我接的,她询问道:“凌警官,琪琪的麻烦解决了嘛?”
“怎么?于小姐又来催?”我心烦的道。
于燕急忙解释道:“不,您误会了,芭蕉雨旗下模特在这次的首都时装秀完美闭幕,公司谈了笔长期的大合同,今晚将在酒吧举行庆功宴。上级派我问问琪琪能到场吗?她毕竟是重约在身的压轴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