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晨雾的早上,眼前的少女递给自己手弩,对自己鞠躬祝福:“孟大人,一切小心,平安归来。”
想起了往事,孟聚杀机顿消,握刀的手松了下来。他淡淡说:“柳姑娘,您有所不知。申屠绝是镇督大人的仇敌,此人狂妄无礼,曾数次对大人无礼。主辱臣死,我自当为大人诛除此獠,哪怕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柳空琴一愣,一双
深地注视着孟聚,眼神很是微妙。她喃喃说:“孟督大人的忠心真是……但是,太可惜了……唉。”
她眼波流转,语气里蕴涵着复杂的感情,象是感慨,又象是羡慕,那种女儿家的心态,十分微妙。但孟聚这时心急如焚要杀了申屠绝好跑路,哪有心情揣摩这些。
“总之,柳姑娘,此事与您无关,请您离开吧。”
柳空琴没走,她反而走进来挡在申屠绝面前,肃容道:“孟督察,申屠绝已是必死之人,拿一个有为部下来交换他,这事镇督大人绝不会同意!我是镇督大人任命的监军使,以叶镇督的名义,我命令您退下。”
“柳姑娘,你既然早到,你该知道,申屠绝的部下正在进攻靖安陵署,目的就是为了救他出去。此时我若不杀他,让此人被解救出去,岂不是养虎为患?”
柳空琴淡淡说:“我在此看守,谁也救不了他。孟督察,这点,您尽管放心就是。”
孟聚哈哈一笑,站前一步:“娘当真好自信!但抱歉,下官实在放心不下!柳姑娘,您还是请闪开吧,万一血溅脏了您衣裳,唐突了佳人就不好了——对了,顺道说一声,你也不必再使刚才那招了,我已有防备。”
柳空琴微蹙眉:“孟督察,倘若叶镇督有命令给您,您也不服从吗?”
孟聚一愣:“叶镇督?她知道了此事?
看着眼前年青的英俊官一副患得患失的焦虑样,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柳空琴心头泛起一股柔情,面上却是不露声色:“镇督大人很生气。她怪你擅作主张,给她添了很多麻烦。增援的黑室部队已经出,正在道上了,很快就到。只需黑室部队一到,我们就必能驱除叛军,恢复秩序。”
“哦,这样啊~”听黑室部队已经出过来援,孟聚心下却不轻松。即使黑室部队加入了战团,局势也不过变成:黑室部队+破海营对上黑风旅+~横刀旅,东陵卫照旧不占上风。闹得不好,三个斗铠旅在靖安城里混战一通,不等城外的魔族动手了,守军内讧就把靖安城给毁了——此事的解决,在政治而不在武力。
以叶南的政治智慧,她不该想不到吧?
看孟聚半信半的样子,柳空琴嫣然一笑,笑容犹如雪莲绽放:“孟督察倘若有所惑,不如看看镇督大人的手令吧?”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布巾,双手递到孟聚面前:“孟督察请看!”
孟聚伸手去接。柳空琴却抢先把布巾展开一抖,一片红色的粉末突然飘出,孟聚闻到了一股异样的香气,如馨如兰,好闻却不刺鼻。
孟聚心知不妙,为了增强幻觉的效果,瞑觉师往往都是精通迷幻药的大家,自己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居然毫无防备地去接柳空琴的东西?
他屏住呼吸,急提力拔刀冲过去想杀申屠绝,但刀子只抽出了一半,手脚便酥软了,头晕目眩,所有东西都变得模糊朦胧了,慢慢黯淡。留在视线里的最后一幕,是柳空琴那张似似笑的俏脸和关怀的眼神。
孟聚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觉醒来时,他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厚厚的被子上,光柱中,无数粉屑在上下飘舞着。
他猛然从床上坐起,失声道:“糟糕,又被柳空琴那个婆娘给阴了!蕾蕾,清,快进来!”
有人进来,却正是江蕾蕾:“啊,孟长官您醒了?那个姑娘说你起码要躺上一天呢,刚过两个时辰您就醒了?”
“哪个姑娘?是不是那个一脸冷冰冰的象全世界人都欠她银子的臭婆娘—蕾蕾,你帮我拿一下风雪斗篷过来。”
江蕾蕾飞快地取来了斗篷:“大人,您真是过分,怎能这么说美女的?昨晚若不是那个姑娘把您送回来,您就得在黑牢里过夜了,那里的味道可不好闻呢,臭死了!”
“哼哼~个诡计多端的臭婆娘,就会来阴的!”孟聚气鼓鼓的,想着自己怎么也算半个瞑觉师了,却两次输在柳空琴手下,第一次是没有防备,第二次输得真是太冤了。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女孩子居然随身带着迷幻药!
“昨晚的事后来怎样了?边军退了吗?
这件事,江蕾蕾实在说不清楚。她只知道昨晚孟聚一夜没回来,陵署里乱糟糟的,打斗震天,喊杀阵阵,几栋建筑着了火,火光冲天,吓得江蕾蕾和苏雯清关紧了房门缩在角落里索索抖,一夜没敢合眼。天快亮时,打斗声才平息下来,有人将孟聚送了回来,她们才稍微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