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铠斗士全部备铠。”
命令即下,铠斗士们纷纷奔打开箱子取出斗铠,在辅兵的帮助下披铠着装。一时间,分解斗铠的细密又清脆的金属声连成一片,但一刻钟之后,所有声音重又消息,重归寂静。
孟聚又看了一眼敌军,黑夜中,那片腾起的灰白烟尘中,隐约可见火光、旗帜、骑兵和辎车的轮廓,野风吹过,远处的人马喧嚣之声已经清晰可闻。敌军人马排成了一字长龙,蜿蜒数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他招手召集众将过来,低声道:“等下,王虎、齐鹏领本部兵马随我作为第一bo攻击,主攻敌军头阵。徐浩杰,你领本部兵马跟我们后面,随时增援前锋兵马,为我掠阵。
易旅帅,白旅帅,我部发动以后,你们二位亦立即统带本部兵马出阵,出动所有斗铠和骑兵,猛攻敌军第腹腰处,将其拦腰斩断。
李帅,你部兵马作为全军预备队,伺机待命。李帅,你要随时增援各部战场,顺势追击,扩大战果——都明白我意思了吗?”
这个战策大出众将意料。谁都没料到,作为全军总帅,孟聚竟是要亲领部下担当第一bo攻击的尖刀锋尖——老实说,易小刀和白御边都做好了担当第一bo攻击的觉悟了。按常理来说,作为新投诚加入的武将,这不正是自己展现忠诚和决心、交出投名状的时候吗?
易小刀和白御边对视了一眼,瞬间交换了眼神。易小刀有点局促地举起了手:“请主公恕罪,末将有点异议。”
“易帅请说。”
“主公骁勇善战,勇冠三军,豪勇过人,末将甚是钦佩。但主公身为全军上下军心所寄,委实不宜亲临一线,尤其主公还要担当先锋——这委实不是一军之帅该做的事。末将斗胆建言,敢请主公留守坐镇大营,指挥运筹。有主公在后坐镇,诸位将军才能后顾无忧,安心厮杀。”
易小刀此言一出,无论是新投诚的白御边、李赤眉等将领,还是老部下王虎、齐鹏等人,众将都是齐齐赞同:“易帅所言甚是,末将等都附议。主公,斩将夺旗之功,还请留给末将吧,恳请主公留守大营,坐镇掠阵,以安军心。”
众将态度甚是一致,孟聚虽是主公,却也是不得不考虑斟酌了——他愿意担当前锋,主要还是考虑到,突袭战对敌人的第一击至关重要,必须足够凶猛、坚决,将敌人打得hun飞魄散、溃不成军。要知道,惊恐和混乱是能传染的,第一击将敌人的先头部队打垮了,这仗就等于胜一大半了。所以,他必须要将最强的战力配备在第一bo攻击里。
白御边和易小刀等人是很有能力的将领,但他们麾下的部众都是刚反正的边军军卒,对上从前的战友,孟聚估计,他们的士气和战斗*不会高到哪去,列好阵势交战,他们或许还能坚持,但要那种象狼一般疯狂的主动攻击,那只有求胜*和斗志极其旺盛的兵马才能做到,而自己麾下,能担当这个任务的,也只有跟随自己南下的斗铠队了。
仅仅三百人的斗铠队随自己南下,转战千里,已是损员不少了,孟聚委实不忍心再损折这些最忠心的老部下和未来的强军种子了,所以他要亲自参战,担当攻击的尖刀——其实,内心里,孟聚也委实不怎么把洪天翼这路兵马放在眼里。他觉得,对上这么一路毫无防备的行军队伍,只需闭着眼睛猛攻猛打就好,有没有统一指挥都不是啥大问题。
孟聚思虑再三,终于还是摇头:“此战我自有考虑,必须打头阵。敌人毫无防备,连斗铠都没穿上,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所以诸君也无须多虑。李帅,赤眉旅是总预备队,唯一的机动部队,我授予你相机而动的权责,你责任重大——可明白了吗?”
孟聚严肃地正视着李赤眉,后者浓眉一蹙,眼中寒芒一闪,肃然点头道:“请主公放心,末将知道的。”
两人说得平常,彼此心里都明白,孟聚话中大有深意——对易小刀和白御边等新投诚的人马,孟镇督也不是没防着一手,李赤眉兵马作为总预备队没有参战,这就是作为监视易小刀等人的督阵兵马而存在的。
众将领都是心思机敏之辈,隐隐也猜到一点味道了,但大家都是没话可说——作为主公的孟聚都领着本部亲兵打第一bo头阵了,谁还能埋怨他偏心眼袒护嫡系不成?
孟聚再与众人商议了一番战策细节,时间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东方天际已经是发红了。
“日头快出来了。”孟聚深呼一口气:“都回自己兵马里去,打起精神来。打完了这一仗,我们回家就再无阻碍了!”
半响后,敌军兵马已至高坡前已不到两里了,他们的队伍转了个小弯,显然是想绕过这高坡继续前进。大队里分出一队骑兵举着火把朝这边的高坡直奔而来,也不知是何用意。
看到这一幕,孟聚再也忍耐不住了。他猛然长身而起,举刀一挥,沉声喝道:“他们跑不掉了,咱们无须再隐蔽了,进攻!”
士卒们纷纷从草丛、树林中现身,旗手将旌旗高高擎起,向着四面八方摇摆了一圈,全军各部所有旗帜同时跟着摇摆应和。军号雷动,无数的刺枪、佰刀从草丛、树林间竖起,八千条嗓门同声嚷喝道:“杀,杀,杀!”那洪亮的呼声犹如陡然打下的霹雳,震撼整个原野。震天的战鼓中,高坡上一路又一路兵马猛扑而下,犹如山洪倾泻,向山下的敌军猛扑而去。
孟聚一马领先,领着麾下铠斗士冲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们全速疾驰,犹如一群飞奔的巨兽,居高临下地从山上猛扑,声势骇人。
风在耳边呜鸣地掠过,脚下的大地在急速后退着,孟聚感觉自己是一头雄鹰,正展开双翅在辽阔的星空原野上飞行着。每次穿上斗铠全速奔驰,他都有一种血脉贲张的快感,那种天高海阔任驰骋的无拘无束感觉令他沉mi。
他急速疾驰,把所有的护卫兵将都甩在了身后,向着敌人的大队闪电般急冲而去。两军之间一里多的路程,转瞬及至。
正如孟聚预料的那样,边军兵马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突然遭遇伏兵,敌人的队列顿时大乱。借着黎明前那一缕淡淡的曙光,孟聚看到了百步开外的敌军兵马,这是一路数以百计的骑兵,看到大群铠斗士凶猛地扑近,这路骑兵很明显地出现了慌乱和恐惧,纷纷急忙调转马头想逃跑。
这时,队伍中响起了愤怒的叱骂声,有个军官冲了出来,呵斥着阻止他们撤退——孟聚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名高瘦的军官,他穿着一身红se的战袍,手持一柄长砍刀,骑在高头大马上。
他举着刀指着孟聚,大声地嚷嚷着,好像是在命令弓箭手放箭——很好,就是他了!
孟聚一个跃身,十几步的距离一闪而过,他鬼魅般冲入了骑兵的队列中,贴近了那军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黑黝黝的佰刀在暗夜中一闪而逝,一股鲜血ji喷而出,那军官的脑袋已飞了出去。
“刘队正死了!”
骑兵们大哗,这时,他们才注意到,那个黑se的豹式铠斗士,竟是孤身一人冲到了他们的队列中,而其他的铠斗士最近的也在百步之外了。
“那厮落单了,杀了他再撤吧!”
势众壮人胆,那些本来已经打算逃跑的骑兵们纷纷停住了脚步,一时间,他们纷纷围拢了过来,无数的马刀和刺枪纷纷向孟聚捅来,那兵刃密实得简直是密不透风。
孟聚举望去,四面八方全是狂热的士兵、腥臊的战马和袭来的刀剑——一不小心,他冲得太急,竟是被敌人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