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音室里只有郭拙诚一个人,他正对着话筒大声重播第三遍通知,只是将现在的时间改为了“十一点二十四分”而已。
到马修德进来,郭拙诚微笑着打了一下招呼,继续“念”完他的通知后这才将话筒关上,按了两个按钮,喇叭里开始重新播放刚才中断的歌曲。
他笑着问道:“马镇长,你是不是也有话要说?”
平淡的话语、谦和的态度,让马修德更加不舒服,心里即气愤又尴尬,似乎这小子高高在上,正俯瞰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那就说几句吧。”
郭拙诚熟悉地按下两个按钮,打开送话器,说道:“马镇长,你也来说几句,强调一下。来吧!”
郭拙诚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他的声音通过送话器传到了扩音器中,传送到了全镇千家万户。这话几乎是命令,听在马修德耳朵感觉异常刺耳,他觉得上前不是不上前也不是,沉默不甘不沉默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犹豫了好几秒钟,他才走到送话器跟前,说道:“马上开会……”
毕竟面对的是成千上万的听众,马修德再有不满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反对郭拙诚的决定,更何况身后还有秦怀生,而且刚才自己也默许了召开全体领导干部会议的事情,只不过是希望这次会议流产,希望杨丽春阳奉阴违喊不到与会者。
马修德虽然说出了“马上”两个字,但语气的底气明显不足,全没有以前那种魄力和干脆,而且说完这四个字,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到马修德尴尬地样子,郭拙诚很贴心地将送话器关掉了,让广播重新播放歌曲,避免了他的尴尬。
等到他娴熟地收拾好这些,郭拙诚还很“真诚地”对马修德说道:“马镇长,谢谢你的支持。我原以为我和你之间还要很长一段时间的磨合期,来我是白担心了。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实际中的你与人们传说中的你完全不同。从现在开始我们在马驿镇搭班子,团结是最重要的。既然马镇长你昨天送那么重的礼给我,向我示好,我这个一把手也不会给你难堪,能够帮你的,我也一定帮。在政fu工作方面需要党委这边配合的,我一定会尽量满足。我相信在我的领导下,马驿镇一定能有一个辉煌的明天……”
马修德脸上在充血,随着郭拙诚的话不断从嘴里说出,他的脸越来越红,然后变紫再变黑,手也颤抖起来,他猛一跺脚,狠狠地将播音员平时坐的椅子重重地踢开,冲到门口,大声吼道:“播音员呢?播音员死了吗?马上给老子滚过来!马上!”
巨大而愤怒的吼声回荡在镇政fu大院里,让院子里、大楼里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胆小的人甚至脸色变得苍白。
不到一秒,一个女人双手提着裤子跌跌撞撞地从女厕所里跑出,脸色煞白,惊慌地说道:“马镇长,马镇长,我……我……”
马修德瞪着双眼,露出一大坨眼白死死盯着这个惊慌失措的女人,怒道:“让无关的人进入机密阵地,你死定了!你等着吧,哼!”
听了马修德恶狠狠的话,女人双眼一翻,双手松开,没有系稳的裤子掉了下去,双腿间屎尿横流,接着这可怜的女人咕咚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马修德愤怒地哼了一声,转身噔噔噔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面对冷笑的秦怀生,他还以白眼,面对战战兢兢的杨丽春,他怒目而视……
郭拙诚好整以暇地从广播室出来,对杨丽春说道:“杨主任,你把她扶起来,帮她收拾好。……,马镇长也是一个人,你们怎么就那么怕他呢?做人最怕的就是软了骨头。”
此时,杨丽春哪里能听见郭拙诚说的话,脑袋都是木木的,直到郭拙诚对着她吼了一声:“快去帮忙啊!她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你作为她的同事,就那么忍心?万一冻病了呢?”
等杨丽春慌忙离开,会议室门口只剩下了郭拙诚和秦怀生。
秦怀生苦笑道:“小郭,你这动静不小啊,这么一闹,好多人就会你的好戏。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郭拙诚不以为然地说道:“这跟下棋一样,有人喜欢和风细雨,有人喜欢大杀四方,方法不同而已。人家已经摆开车马对阵了,我若还在这里推兵过河,还不被人家吃的骨头都不剩?我就是不这么做,一样有人戏。既然他们想,那就让他们一个够,就是让他们知道我郭拙诚的不同之处。”[(m)無彈窗閱讀]